進了大漠後,吳邪覺得,漫天黃沙也不過如此了。如果說進大漠前,在邊境的小鎮上,還是每天晚上會聽到呼啦啦的烈風撞的窗子響,回蕩的聲音如同怪獸般,大風裏時常刮來的風沙迷了眼睛……那如今真是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眾人鬥笠前都像黑瞎子一樣,擋上了紗簾,未免風沙進了衣服裏,還拿綢布在脖頸上圍了一圈,擋住了衣領子,也剛好捂住口鼻。
眯著眼在大漠裏行走的眾人,隻覺得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馬車是進不來了,吳邪和張起靈同騎一匹馬,最前頭是被綁住了雙手的查沙,馬兒的韁繩拉在小花手裏,查沙時不時開口指引一下,帶領著眾人朝大漠的深處走去。
在這裏要是不注意,很容易迷路,就算是死在這裏,也很快會被風沙掩埋,根本看不出任何活物存在過的痕跡。
張起靈兩手拉著馬繩,雙臂將吳邪圈在懷抱裏,吳邪的背部貼著小哥溫暖的身體,心裏就是一片的安心。
“查沙,你確定那個妖怪出沒的地方是這邊麼?”吳邪左右看看,“這裏看上去都一個樣子啊。”
查沙回過頭來,淡淡道,“你們認不出來很正常,我們常年待著這裏,就很熟悉了。”
小花冷笑一聲,“天真,你何必問呢?這家夥要是亂帶路,先死的也是他而已。”
那查沙打了個冷戰,心裏就不明白了,怎麼漢人原來是這個樣子的,看起來長得人模人樣……不……應該是十分漂亮,說話做事卻這麼狠毒……
幾人頂著烈日又走了很長一段路,眼看著日上三竿了,這邊的陽光雖然藏在漫天黃沙裏,看起來有些霧蒙蒙的,溫度卻絲毫不受影響,到了正午,連風也不怎麼有了,就覺得四周的熱氣像蒸籠一樣把人圍了起來。
叮鈴-叮鈴-
從不遠處傳來了鈴鐺的聲音,清脆悅耳,但是慢慢大漠裏,卻沒有看到其他人的影子。
小花牽住了馬,眾人也停了下來。
叮鈴-叮鈴-
聲音似乎靠近了,吳邪側耳聽了一會兒,發現是大漠裏常見的駝鈴的聲音。
難道這大漠深處還有其他人在?
“有東西來了。”張起靈突然道。
小花將查沙拉到後麵,黑瞎子兩腿一夾馬“駕”了一聲,策馬到了小花旁邊。
胖子和潘子在查沙兩側,把人困在中間,以防他逃走,張起靈護著吳邪在最後,一手抽出了背後的黑金古刀。
叮鈴-叮鈴-
相較於眾人緊張起來的情緒,那駝鈴聲卻不急不慢,又等了好一會兒,才在烈日下看到地平線那端,有一圈黑影慢慢靠近。
小花眯起眼仔細看了看,就見那是兩隻高大的駱駝走在前麵,駱駝身上係著粗大的繩索,拉著身後豔紅色的馬車,那馬車的四角簷下還吊著小串的銀色鈴鐺,看起來料子昂貴的豔紅色錦緞披罩在整個馬車頂上,垂下金色的流蘇,隨著馬車的走動輕輕搖擺。
馬車身上,是上好的手工刺繡,一隻振翅欲飛的大雁,腳下是連成海洋般的高貴牡丹。
小花似乎屏氣凝神的感受了一會兒,轉頭看查沙,“那是什麼?你們有見過嗎?”
查沙不知道為何這群人突然這麼緊張,隻是點頭,“那是大漠裏一個小國的人,在大漠裏還是很常見的,這種刺繡的馬車,應該是某個有身份的人。”
小花聞言又轉頭看黑瞎子,“怎樣?”
黑瞎子搖頭,“沒什麼不妥的樣子……”
“我也覺得沒什麼不妥,不過上次那隻鐮鼬我們就沒察覺出來……”說著,又回頭看最後的張起靈,“小哥,你覺得呢?”
“……”張起靈收起了古刀,搖搖頭,似乎也無法下定義。
眾人的心裏都有上次被小奇算計了的陰影,所以也不敢隨便下結論,小花抬眼,就見那駱駝已經拉著馬車越走越近了。隻是到了近處,眾人才發現,原來駱駝後麵還坐著一個樣貌清秀的少年,正抓著牽著駱駝的韁繩。
“停下停下。”一個清脆的女聲突然從馬車裏傳出來,那個拉著韁繩的少年趕緊讓前麵的駱駝停下,此時馬車已經離小花他們幾步之遙,就聽馬車裏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隨後厚重的車簾子突然被掀開了。
烈日下,從車簾裏露出的是一張甜美可人的小臉,細眉彎彎,杏眼黑亮有神,小巧的鼻子襯著紅潤的嘴角,麵上的肌膚白皙軟潤,看起來一點不像在大漠裏生活的人。
那姑娘烏黑的頭發在頭頂兩側盤了好看的發髻,別著金銀不同的發簪,耳邊垂下幾顆看起來就很昂貴的珠子,她穿著外族的服侍,寬大的衣袖露出白皙纖細的手臂。
“你們幾個。”那姑娘眨著大眼,說話很是直接,“一看就不是這大漠的人,跑這兒來幹什麼?”
吳邪見那姑娘說話大大咧咧的,性格似乎很活潑,好奇的打量了幾眼,前麵小花也細細看了這姑娘一會兒,確定不是什麼可疑的家夥,便回頭對黑瞎子道,“我們繼續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