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微微有些不舒服，於煙卻也沒有表示出來，隻笑著站起來：“那好，我不看了。”
百無聊賴地縮回到床上。
本以為時間會一秒一秒平靜地慢慢流淌，直到林楓嶽回來才能真正地鮮活起來，卻沒想到，林楓嶽還沒回來就出了插曲。
有些踉蹌的腳步聲，硬質的鞋底，一聽便不是林楓嶽。於煙半撐起身子，想看看來人是誰，卻沒想到，竟是那桃兒。
“唔……是你啊？”於煙揉了揉頭發。雖然知道這丫鬟的行為在古代真的什麼錯都沒有，但對於打了她一巴掌的女人，她還真的是樹不起什麼好感，特別是現在她還真用不著看她“世子大人貼身侍婢”的臉色。
果然，這點兒劣根性其實是人人都有的嗎？
“奴婢知錯，奴婢是來請罪的，請小姐責罰，請小姐恕罪！”話說著，利落地跪在地上，惹得於煙替她擔心膝蓋，她卻又毫不含糊結結實實地磕起頭來。
若說之前，於煙還真沒聖母到對昨天還打了自己一巴掌的女人馬上寬恕的話，如今這桃兒簡直就是變相逼著她饒她了。
“我說，我……”眼見著那丫鬟的額頭迅速見了紅，在地上留下了越來越明顯的血印，於煙的眉頭也越皺越緊：“算了，我也不是很怪你。”
那一巴掌的確讓她極為火大的——雖然昨天實在是被和林楓嶽重逢的喜悅給壓下去以至於暫時忘卻——她卻也更是受不住這折壽的大禮了，“好了，你出去吧！”
態度雖好不起來，但總算是擺明了觀點了：她不想與她計較了。那桃兒討得了饒，忙又是幾個響頭，感恩戴德如釋重負地離開了，腳步依舊踉蹌。
本是還算和諧的場景，隻是，她離開的時候，於煙注意到她的裙上沾著斑駁的血跡，又聯係起她踉蹌的腳步，忽然記起她現如今說不定算是個主子……或者其實不是“說不定”，而是“就是”？
總之，打了她一巴掌，其實根本就用不著她的憤怒，那丫鬟便得是重罰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楓嶽下的命令……
重新跌回床上，於煙伸手扯了被子，將自己捂得緊緊的。
***
“小……”林楓嶽回來，看見的便是床上蠶繭似的於煙了，怕擾著她睡覺，他忙將到嘴的呼喚咽了下去，順便責怪地看看那貼身小丫鬟，眸中意味自認是“為什麼不告訴他她睡了”。
那丫頭忙屈膝想要跪下認錯，卻被林楓嶽揮手製止，顯然不想與她計較。他輕手輕腳走到床邊，沿著床沿坐了，伸手便想要輕輕拍拍她，像哄孩子睡覺那樣。
本是充滿了憐惜愛意的舉動，他卻不料，他方拍了兩下，床上人就好似受了莫大的驚嚇似的驀地驚醒，連額角都泛出了淺淺的冷汗。
“怎的了，小姐，惡夢了嗎？”見著眼前人的不尋常，林楓嶽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把對方攬到懷裏，扯了袖子替她擦汗，“沒事了沒事了……怎的了，不舒服嗎？”
“沒有。”醒過來的於煙看著林楓嶽，忽然笑了起來，“隨便做個惡夢而已，很正常啊，這麼緊張幹嘛？”
“……嗯。”林楓嶽替她順了順頭發，不放心地觀察她的臉色——除了微微發白之外，似乎也沒什麼其他的異常。心這才算放進了肚子裏，他從懷中掏出了藥水：“楓嶽替您把易容塗下來？”
“嗯。”於煙點了點頭。
詳細地按照仁濟堂掌櫃教的方法，林楓嶽先用熱帕子在易容處敷了敷，然後小心地塗藥，直到臉上逼真的胎記融進藥水流了下來，然後被細心地用濕帕子擦了一擦，才用幹的擦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