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說?聽你說什麼?你是怎麼被個沒才沒貌的下賤丫頭給蠱惑的?啊?”
“爹……我愛她。”林楓嶽站直了身子,認真道。
王爺冷哼一聲:“嗬!就那個賤女人?”伸手狠狠推了桌子,“你為了她,都反了天了!”
“爹!”林楓嶽忽然屈膝一跪——跪的正是那一地的瓷片!恭親王一慌,忙扯他起來:“嶽兒,你這是做什麼!”難得失態的王爺竟是大吼起來了。
見著自己親爹如此緊張自己,不得不說,林楓嶽當真是很受用的。可是,該說的還是得說。
“對不起……爹,是楓嶽衝動了……可是爹,您聽楓嶽說好不好?”搖了搖王爺的胳膊,“說來說去,您如此厭惡她,不就是因為她沒才沒貌不是大家閨秀?”
“哼!”恭親王一麵催請著郎中,緊緊蹙著眉頭去檢查他的傷勢,一麵扔給自家兒子一句冷哼,顯然算是默認了。
林楓嶽便又開口,極真誠地:“那麼,孩兒可能問問爹,若母親……若母親無才無貌又不是什麼大家閨秀,爹還愛她嗎?”語畢,緊緊抿了嘴。
王爺幾乎是反射性的一怔,那人當真是他心中的魔障的。心中不自覺劃出漣漪,他的玉兒的存在就是有這樣的魔力。
隻是,他還是很快回過神來,卻也帶著些許失神所帶來的尷尬,連帶著連語氣都弱下了幾分:“你瘋了,那丫頭的能和你娘比?”
“娘是爹愛的,煙兒是孩兒愛的,為何不能比?”
“你!”王爺又是一怒,卻偏偏一時也找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誠然,就是玉兒也如那丫頭一樣,他又怎能就不要她了?
該死!可惡!
“爹,爹……孩兒知道您對孩兒好,可是……您聽孩兒說好不好?”極誠懇地,林楓嶽上前去拉自家父親的袖子,竟史無前例地帶上了點兒撒嬌的意味;“爹……”
“說!”
“爹,可是一直寵著兒子的?”
“那也不是說你就能肆意胡鬧了!”王爺厲聲。
“楓嶽……的確是胡鬧……可是,爹,爹對楓嶽最好,能不能,能不能讓楓嶽享受一次這從來沒享受過的胡鬧的滋味呢?楓嶽……做了二十年的奴才,從來都沒如此過……”低著頭,林楓嶽打起了感情牌——他知自家老爹最心疼他那二十年受的苦。
果不其然,王爺眸光閃爍,卻還是登時理智起來:“你當這是什麼小事!且不說你離了爹爹,爹爹會如何想你,也不說你出了府可會被誰挾著你的身份如何如何,就說你世子的身份,那是能隨意讓的嗎?”
“如何不能……”林楓嶽直視著王爺的眼睛:“爹,孩兒本非長子,又兼得……實在沒世子該有的氣魄,朝中府中對此非議也多得很……爹,孩兒又的確是不想做的,您為孩兒爭得這身份,又是為了什麼呢?”
“至於身份什麼的……爹自可以好好封了消息,實在不行,施些苦肉計也好……爹,孩兒求您……”
“這絕非兒戲!”的確,這可不是小孩子撒撒嬌就能同意的事。隻是……恭親王想著,自己是不是給孩子樹過個無法無天的典範了。
因為,他的孩子看著他:“爹當年一意孤行,一定要讓不是長子的,娘的兒子做世子……那可是兒戲?”
恭親王真的被噎的,有些說不出話了。
隻是,他怎麼能,怎麼能放才團聚了三年的兒子走!
他們才團聚了三年,才認了三年而已,便……不能日日相見了?
“那我呢?”恭親王開口,竟有明顯酸澀的意味了。他本就不是個守規矩的人,多年的特立獨行也證明了這一點,所以,他對兒子這種“不顧大局”的做法竟也不見得就覺得太嚴重。
也是,他做過的所謂“不顧大局”的事,還少麼?
所以更讓他在意的,實際上,正是和兒子的分離吧……當然,還有那個他無論如何都看不上眼的下賤丫頭。
飛上枝頭,嗬!他等著,一旦他的兒子厭了她,他便要讓她好好接個教訓。
蠱惑人心!
“爹,對不起……”林楓嶽聽了這問話,愧疚地低了頭:“孩兒知道……孩兒知道自己太自私……可是……”頓了頓,“如此吧,孩兒保證,保證定要常常回來看爹的,求您……”
“為什麼一定要走?”王爺揉著額角,癱倒了椅子上,看著自己的兒子。雖然性子似乎一如既往地軟弱,卻偏偏……眼中的固執堅決不容忽視。他還不想和寶貝兒子鬧僵。
不得不說,從某些方麵看來,恭親王真的是個開明得過了分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