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春鳳說:“那好,那你們到正堂稍作等候,我們收拾一下便走!”
柳鐵金望著春鳳青春的嬌美光潔臉龐,見她臉上浮漾著興奮的光芒,心中便泛起一片幸福感覺,轉身對身邊的仆從說:“帶邱大俠、吉狄姑娘以及宋捕頭正堂稍坐,我們隨後便來!”
那仆從連聲應諾,一路指引邱白衣三人往正堂而去……
柳鐵金則和春鳳回到臥室,各自收拾了一些衣物,取了隨身兵器,吃了一些早點,便到正堂去見邱白衣三人……
此時,邱白衣三人已在堂外等候,見柳鐵金夫婦收拾妥當走來,在與他們略作交談後,邱白衣便把那無限變化縮小的天碟拋起,那天碟如同長龍飲川,把眾人吸了進去,突然旋轉加速,頓然把時空鑿開,眾人四顧看時早已回到了數月之前的鐵花河岸。
鐵花河水潢潢向北流去,浪濤仿佛要把一切一卷而空,它奔湧著,吞噬著,咆哮著,衝向廣闊的河床,激烈的聲音驚天動地,但是那奔騰的水流早已被染成紅色,血從人的屍體上汩汩流出,把河水染成一片淒豔,仿佛河水翻卷起了無數的滴血的落花……
在死一般的寂靜裏,在鐵花河翻騰的血流裏,鐵入雲走了,慘白的陽光照在河畔,仿佛人的蒼白無血的臉,人的心裏也一片空白,每個人都似乎沉入了死亡般的窒息裏……
過了很久,那如血的河水似乎要逐漸漫上心坎來,要把一切吞噬和湮沒,要把一切都毀掉,聽到了風聲,那風在遠處呼嘯,似乎是人的哭泣和呐喊,一切好像是荒誕虛幻的,好像不曾經曆一樣,好像根本都沒有發生一樣……
吉狄擦幹臉上的淚水,她望著躺在地上的鐵入雲,看著他臉上平靜的表情,她就那樣地一直望著,她的頭一直低垂著,似乎陷在巨大的悲痛中,又似乎在極力地思考著什麼,那一瞬間她的感知周遊開去,四處遊蕩漂浮,她身體深處的“光感通靈”的神性開啟,奇妙的感覺在極度傷痛的一瞬間全部張開,她那樣的感覺四處觸摸著,穿越了世界的一切細微,直達時空極致的每個角落,她感覺到了前生和未來,感覺到了來自未來的力量,絢麗的時空流瀉,恰似天地的缺口崩壞,她瞬間領略了一切,她感覺到了未來的自己,也感覺到了邱白衣,感覺到了諸葛向陽,他們在數月後衝自己微笑,那是一片海底,海底的蒙蒙水汽蒸騰,自己正從那裏趕往這裏,瞬間未來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合二為一,自己的目光移動,落在了懷中的霹靂禦魔琴上,這是一把什麼樣的琴呢,具有超絕的奇異力量……
她那尚還閃爍著淚光的美麗若水的眸子突然顯出了欣喜,她望了自己身邊的春水一眼,突然撥動了琴弦,琴音悠悠蕩蕩,穿破了天地,恰似永遠也無法忘記的記憶,把人帶入了過去,更如綿綿不絕的溪水,從不斷裂,從不消失,把那斷流的往事拋下,一切要重新開啟,更如巨大的鉤子,把那離去的人,重新引來……
在那樣的琴聲中,時光似乎倒流了回來,鐵入雲從地上站起了身子,他並沒有離去,他站在了眾人的麵前……
霎時,河岸之上一片歡呼,那歡呼聲蓋過了咆哮的鐵花河水,歡呼聲過後,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吉狄身上,那目光裏泛濫著驚疑,他們不相信吉狄竟有如此駕馭霹靂禦魔琴的能力,包括春水,霹靂禦魔琴的主人,她的目光裏都滿含著懷疑,她沒有想到,吉狄和霹靂禦魔琴之間竟有如此的天分,沒有想到,吉狄對霹靂禦魔琴的領悟駕馭能力遠遠超出自己……
但吉狄笑著把霹靂禦魔琴交給了春水,就在那一瞬間,站著的鐵入雲如同一道光芒消失,地下仍然無聲地躺著一個鐵入雲,一個已經死去的鐵入雲,還有吉狄,感覺自己突然與未來的自我剝離,一切都是夢幻,在那樣的夢幻裏,悲痛的人們看到了一個圓形的飛行器極速從天際劃過,仿佛一道流星穿越……人們還似乎看到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在自己的麵前出現,卻又快速地消失……
河岸之上,悲痛的吉狄在大聲地吟唱:
英雄起自蒼穹,英雄立於人間,狂濤不能淹沒,大海為之而歌,群雄翩躚而哭,今汝逝去,我之何堪,我之何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