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裏,孟冬灰的手已經和他的手十指相扣,另一手也乞求地搭在他手背上攢著,小姑娘十足的哀願。
舅舅緊緊夾了下她的手指,起了身,孟冬灰要鬆手,舅舅又握住沒有放開,拇指摩挲著她肉乎乎的手背……被子下是火熱的,口氣卻冷淡,“休養是一方麵,能走動了還是下樓去跑跑操,真正運動才能叫人健康。”典型的軍人家庭教育。
掀開珠簾,蔣仲敏走出來。
就這麼一瞬,透過搖曳爛漫的珠簾,成彌看見了靠躺著的孟冬灰。頭發散著,沒戴眼鏡,小臉蛋蒼白蒼白的,卻也不無嬌嫩,做著她常做的事兒:發呆。成彌知道她愛發呆,那種時刻,誰也走不進她的世界,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那種時刻,冬灰一人遨遊地遠遠兒的,眼裏沒有你們任何人……
成彌淡冷地收回目光,跟著轉身出來了。
書房,
這才請兄弟倆落座,
斟上了茶。
成著思慮了一下,再次開口,
“蔣叔兒,這次確實委屈冬灰了,但是如果您叫她這樣默默的離開,不是更委屈她。我知道您擔憂什麼,請您放心,剛才小彌也已經保證,接下來,我一定也會嚴加管教。您看這樣如何,小彌可以在全校做公開道歉檢討,澄清事實,撤銷關於冬灰的一切處罰。反過來,小彌也該得到教訓,”這時,扭頭看向弟弟,“學校,是個清淨做學問的地方,靜下心來讀完這最後一年,外麵的天空開闊著呢。”
蔣仲敏,人立在書桌邊,
一手垂立,一手放在桌邊,食指輕敲了敲,
“與其還怕今後出事,能不能現在就斷個幹淨呢,外頭的天空開闊著,小彌能力也不弱,不能現在就出去闖闖麼。”
這是逼著成彌走啊!
成彌邁前一步,
“蔣叔兒,最後一年,我和冬灰落在一片天下就這最後一年,我知道自己前兒是真的犯渾了,我剛兒也說了,您要怎麼罰就怎麼罰,隻要這最後一年。畢了業,”成著臉色也稍沉了下,因為,他看見弟弟眼睛微紅,委曲求全到這個地步,“她走她的路,我過我的橋,老死,不相往來。”
可,饒是這樣,蔣仲敏不放過啊,
桌邊的男人一手插進了軍褲荷包,扭頭稍看向他弟弟,
“就是這最後一年,老死不相往來的前一年,我才擔心呐,你在學校你就是王,入了那個小圈子裏,一顆球砸向她,沒一人敢走近扶她;一扇大門,她孤零零一人拎著藥袋子驚惶地站著不敢動,大門裏全是衝她打罵的臉。冬灰韌勁兒其實不錯,她一小無父無母,習慣默默無聞,所以這些都無關緊要。但是,你能保證離分別越來越近,你占有她的心不會更強烈!成彌,別怪我把這層窗戶紙捅破,這麼多年你留著冬灰不碰,除了恨她是我家的姑娘,你也在等,你在等一個可以碰她的理由,現在,理由多充足,一年後,你們老死不相往來,玩玩兒,應該沒問題了……”
“不是這樣!!”成彌徹底紅了眼!
成彌此時確實腦袋裏燒旺了一團火,真不知是蔣仲敏確實切中了他的心魂,還是蔣仲敏完完全全曲解了他對冬灰……
是呀,他對冬灰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