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伸手拎起琉璃樽,看了看,又看看她,要把琉璃樽遞給她,
冬灰輕輕搖搖頭,
殘陽微笑,又看向孟永明,“怕了,上次那個太容易碎了。”
孟永明也是溫柔地笑,“這是有緣人。”看著冬灰,“法國燒製的都釉質厚些,沒那麼容易碎。”
冬灰還是不碰,卻也禮貌一點頭,“本國琉璃重在修心,身如琉璃,內外明澈,淨無瑕穢,薄,是本質。”
孟永明一下就喜歡上這姑娘,倒不是她這幾句出自《藥師琉璃光本願經》裏的話將天朝琉璃精髓概括的很好,宮裏出來的,想必也有這個見識。是她說話的情態,謙憨虔誠,這是她的真心感悟……
“是的,我第一次接觸琉璃還以為這是法蘭西文化的驕傲,之後經人指點,說,這種工藝在我國漢之前就已經很成熟了,你知道當時聽聞後那種心情……就好像在異國他鄉拾到了一部依稀的家譜,找到了自己遠年血緣的印證……”
孟永明說這番話著實也情真意切,畢竟聯係她的身世而言,如何不是海外漂泊,無根無依,故土的一切都是那樣叫人柔腸寸斷……
接下來,竟是她們的投緣了,聊了許多琉璃的感悟,
孟冬灰著實不是廢柴,
她自開始要用琉璃養病,怎麼會對這些沒有了解研究?別忘了,冬灰可是學霸。
卻,
著實驚豔住了幾個男人,
她斯斯文文和孟永明你來我往,著實是另一副模樣,不張揚,但自有她的想法,引經據典也句句在理,殘陽特別愛她說的這番話:“古人燒琉璃,是因為任何一段曆史都太粗糙、太混雜,都需要燒冶,燒冶曆史的結晶。他們不企盼明確的遠景,隻願意在琉璃世界中專注修持,享受挫折,直至化作泥土,來肥沃曆史和現實的荒原。燒琉璃,就是燒心,這也許最好地解釋了我天朝文化‘天人合一’理念……”
在成著看來,原來,這確實是個妙人,或許當初小彌迷戀上她,不光隻是時間的磨合,她有這樣不為人知的“性情一麵”也是吸引的根本,他家小彌到底也不是俗物,看人,看得也遠,或許他也知道這是塊璞玉,越捂越出光華,越捂越迷人……
是的,說過好多次了,孟冬灰絕不屬於一眼美女,她的韻味在於你得跟她處,她比一般女孩兒多的“一筆財富”恰恰就是她多舛的經曆,這叫孟冬灰的性情有極廣闊的“包容性”,加之她刻苦,興趣眼界也不缺,自然像個“小海綿”不斷“海納百川”,什麼樣的韻味都磨礪得出來了。
童年那就更不必說了,
他確實從來沒麵對麵見過孟冬灰,都是,遠遠看著,或者,成彌眼裏、嘴裏的冬灰……
小彌總說,你們不知道冬灰有多能幹,別看她一聲不吭,隻要她細琢磨的事她都能辦成。
童年記得小彌有次指著那拉燈繩,
“燈和線都是她走的,我就說了一句‘天兒太冷了,懶得下床關燈’……”小彌當時停頓了好久,後來童年才體會到小彌那是感動著,你一句話,一個人就能默默為你付出若此……所以,這也是之後小彌痛苦的深源,童年也能理解小彌失去冬灰後那種極致的悔意,到底在他們本能很美好相處的一段時光裏,小彌還是虧欠了冬灰,無論如何,他都是沒有足夠地珍惜她……
童年帶著些傷感,
他這次願意幫成著對冬灰做這件事,也是因為成著保證這不是害冬灰,但是具體原因確實不便細說,待到有結果,會向他說明。這點,童年還是相信成著的,畢竟他並不是個言而無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