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鈴音嫁入唐府三個月,小夫妻二人生活得甜甜蜜蜜,蜜裏調油,自不消提;唐探花郎在官場上混得順風順水,有聲有色,也不用說。
如此富貴又和美的日子使旁人瞧得眼熱,總要想方設法尋些不體麵,才能夠使自己心理平衡一些。
別說,還真讓他們尋到了。
唐大人他呀,懼內!
流言不知是怎麼傳出來的,總之上自官場同僚下至平頭百姓,都能對唐天遠的私生活說上一二。比如不敢大聲跟郡主夫人說話呀,對郡主言聽計呀……晚上還要給郡主洗腳!嗬!
為了加強效果,譚鈴音在這些人的口中往往被描繪成母老虎一樣的存在。
有些人膜拜於譚鈴音馭夫有術,也有人抱著看笑話的心態,認為譚鈴音該以夫為天,否則早晚被夫家嫌棄。
那麼事情的真相如何呢?
晚上睡前,丫鬟們把少夫人的洗腳水準備好,不等少爺吩咐,就自動退出去了,關好門。
唐天遠自己已經洗妥當了,此刻搬一把小矮凳坐在木盆前。幫老婆大人洗腳是他每晚的娛樂活動,任何人不得剝奪。
譚鈴音其實不太愛讓他伺候,主要是吧,每次洗著洗著,就那個……嗯,就那個了。她托著下巴沉思,這些天好像沒有一次例外?
所以說洗腳對她來說隻是洗腳,對他來說就是某些事情的前奏?
想到這裏,譚鈴音也囧了。
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唐天遠突然抬頭看她一眼,那表情,十分的蕩漾。
兩人既已是夫妻,也就無甚矯情的了。譚鈴音抽腳,用腳尖抵在他的頜下,輕輕抬起了他的下巴。
唐天遠心神一漾,喉嚨微動,眯著眼睛看她。見她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他突然展顏一笑,低聲說道,“娘子,你想做什麼?”
譚鈴音突然臉色一變,她捂著嘴巴,一陣幹嘔。
唐天遠:“……”他長得有那麼醜嗎,醜到讓人看了想吐?
譚鈴音卻沒工夫理會他,她趿拉著鞋跑到痰盂前,大吐特吐。
唐天遠嚇了一跳,一邊輕拍她的後背一邊道,“音音,怎麼回事?是不是吃錯東西了?”
譚鈴音搖著頭,沒說話。
唐天遠揚聲道,“雪梨,快叫大夫!”
大夫來了,一番診斷,隨即眉開眼笑,“恭喜恭喜,尊夫人這是喜脈!”
***
少夫人懷孕成為唐府一件頭等的大喜事。唐家人丁並不旺盛,唐閣老在老家尚有兩個庶兄弟,到唐天遠這裏,一脈單傳,隻這一個嫡子。因此譚鈴音的肚子現在被重點看護起來,太太親自過問她的飲食起居,下人們更是謹小慎微,不說貼身伺候的,就是二門外的小廝,也時常念著希望少夫人身體康健,母子平安,這樣少不了大家的好處。
對譚鈴音來說,她倒也沒覺出什麼大的變化,就是覺得能吃能睡了。
對唐天遠來說,變化有兩點。第一,懷有身孕的音音更加漂亮了。第二,忌房事……
可憐唐大人正直青春年少,剛成親三月,正溺於其中滋味,突然一下被斷了糧草,其中幽怨可想而知。過兩三個月,解了禁製,他也不能太過放肆,總之為了她肚子裏的小生命,他真的犧牲了太多……
十月懷胎,不管多順利,也都是一件極苦的差事。眼看著自己的嬌嬌小娘子被那小家夥折磨,唐天遠既十分心疼,又有點愧疚,畢竟種子是他種下的……
總之,從這個時候起,他就已經覺得這個未出世的小家夥有點礙眼了。
分娩的過程還算順遂,譚鈴音生了一個胖小子。她累得夠嗆,看一眼那又黑又紅皺巴巴的小孩,怎麼看怎麼像猴子。真醜啊……
她憂傷地別過臉去,婆子把小寶寶抱出去給老爺太太看了。夫妻二人看到孫子,哪有不開心的。
唐天遠剛才緊張得很,現在暫時不想看兒子,衝進房間看老婆去了。
看到妻子因生產而累得虛脫,滿頭的汗,臉色蒼白,唐天遠默默地在心中給那小壞蛋又記上一筆。
寶寶的小名是譚鈴音給取的,叫小黑。譚鈴音還跟唐天遠抱怨,為什麼明明她和他都不黑,生出個小孩是這樣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