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黛慢慢睜開眼睛看著陰旗,問道:“你可知洛陽城之前是哪裏?”
陰旗回憶了一番,道:“回前輩,洛陽城至今為止建立已經有幾千年了,之前似乎是一座修仙城鎮,晚輩隻是聽坊間傳說,雖並未看見當時場麵,但也能想象那種空前盛況,隻不過後來在一場場的戰役下,首當其衝的被毀城了,後來也就形成現今的洛陽。”
張青黛點了點頭,當年洛城本就是人族的大本營,後來被攻破的場景張青黛也曾在玄門中看過,隻是不知道後來的變化。
其實現在滄瀾大陸會變成這種三分天下的場麵張青黛心裏多多少少都有了些數,修士的力量減弱,就必定不能像原先那樣做主滄瀾大陸了,而此時一直都是弱者的普通人族卻憑借著強大的繁衍能力和創造能力以及不輸於修士的智慧成功的在修士的手中搶占了一部分權力。
雖然還沒有完全的站在這片大陸的最頂端,但是張青黛已然能夠預估到今後滄瀾大陸的狀況是怎樣的,那些之前不被修士看中的普通人,終有一天會取代他們的地位,徹底的掌握這片土地,成為這片土地上真正的主人。
她是一個修士,張青黛從不否認這一點,她和那些利欲熏心戰意旺盛的修士們是一個群體的,她以前是一個普通人,這點沒錯,可是後來她卻是一個修士,一個能夠活上上千歲的修士,一個手段不凡能夠翻雲覆雨的修士。
也許她和普通人之間的關係差的太遠了吧,有時候甚至不認為自己就是那脆弱的普通人,這算是什麼呢,哪個修士不是普通人成就的呢,他們太小看普通人了,就連她也是。
千百年之後,或者是幾十萬年之後,當修士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逐漸沒落下去,就此消失在這個世間,滄瀾大陸上留下的是什麼呢,還不就是普通人,隻有他們才能在這片大陸上一直存活下去罷了。
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張青黛也說不清自己心中陡然而生的落寞是為了誰,是那些野心不死蠢蠢欲動的修士,還是那些火燒不滅野草般有著強橫生命的普通人,她心中的淒惶無助,孤獨恐懼,又有誰能懂。
回歸滄瀾大陸後眼前的陌生世界讓她不得不壓抑自己內心的害怕和恐懼,強裝淡定的和這裏的人交談,然後慢慢的將自己融入這個世界裏。
和陰旗說那麼多,有的是想要了解如今滄瀾大陸的盛況,有的也是想要知道現在距離自己離開的那一年到底有多長時間了。
沒有一個自己認識的人,沒有一件自己能夠參與進去的事,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全世界都拋棄了她一樣。
肩膀上,小狐狸突然動了動,直接跳到了張青黛的手上,被手中的那份重量打亂了思路,張青黛低下頭看著小狐狸,小狐狸也轉著烏溜溜的眼睛看著張青黛。
良久,張青黛突然笑了一聲,眼中的冰冷一點點消退,抱著小狐狸轉過身,對陰旗說道:“你去看看有什麼它能吃的讓掌櫃的買點回來,拿著這個。”張青黛將那枚黑色戒指交給陰旗,陰旗顫抖著雙手接過。
也許他現在並不明白這枚戒指的含義,但是就隻看墨蓮青的掌櫃對待張青黛那恭敬的態度就能得知這枚戒指的重要性。而張青黛將這枚戒指交給他,陰旗相信,這應該是對他的考驗。
收下戒指,陰旗看了一眼那隻趴在張青黛手掌上正歡快的搖晃著大尾巴的火狐獸,心裏明白,這隻火狐獸的地位恐怕還不低。
輕輕的出了門,陰旗這才敢大口的喘氣,就在剛才,從張青黛身上散發出的那種莫空一切的冷漠態度讓他差一點窒息,就好像是進了冰窖一樣,他覺得站在那裏的,不是一個修士,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山,那種看不見頂的巍峨高山,就重重的壓在那裏,讓所有人望而卻步。
院子裏,張青黛手裏托著小狐狸,無端的鬆了一口氣,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往事也都消散了,她又有什麼好糾結的呢。
多少年了,張青黛慢慢算著,她進入玄門後,精神有些恍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那裏待了多少年,現在清醒之後算了算,她自從進入玄門之後,竟然在裏麵一直待了七千多年,後來從玄門裏出來,更是在那片不知什麼地方的森林深處睡了一千年。
大夢千年,千年之後,這世界已然改變,她不再熟悉這片土地了,相對而言,她就像是一個陌生人,闖進一個陌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