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不想失去白銀的體貼與關懷,甚至……開始想要獨占。
隻是獨占的資格,自己真的有麼?
“你家真是食材缺乏……”
白銀無奈的聲音從廚房裏傳來。雲寂走過去,看見他正在冰箱前歎氣。
“基本是空的。”
白銀指了指裏麵。
“嗯……”
雲寂有點不好意思。他和大多數的獨居者一樣,經常靠方便食品生活,家中存太多食材也是浪費,經常落得壞掉然後被丟掉的命運。
白銀看著他的反應,輕歎道:
“你今天果然很奇怪。如果是往常,你一定會笑著詭辯的。”
雲寂深吸一口氣:“是的白銀,所以我認為你還是……”
“而你不願意告訴我理由。”
白銀立刻打斷了這句話,同時也讓雲寂打消了說出後半句的想法。
“為什麼不想說?”
又是這個問題。
“白銀……”
“是我什麼地方處理的不對,讓你生氣了?”
白銀很耐心地詢問,目光溫柔如水。他就用這樣溫柔的目光專注地看著雲寂,專注到仿佛這個世界上隻剩下雲寂一個人。
“……沒有。”
想要避開這樣的目光無疑是困難的。更糟糕的是,被這麼溫柔地詢問著,心中積壓的種種尖銳而酸澀的情感都開始沸騰了……
沸騰得幾乎快無法壓抑。
“尼維拉的事就不要再想了。如果浮塵還在,他也會氣憤那些人而不是責怪你。送你的紀念物帶來了那樣的災難……你知道這並非他的初衷。”
“我理解。”雲寂微微點頭。
“那麼,既然不是這個原因的話……”
白銀的聲音帶著蠱惑的力量,試圖一步步地誘導出他想要的答案。
“請告訴我,你為什麼想離開?”
“……”
可是這句話過後,得到的依然是沉默。
白銀沒有再歎息。他把手輕輕搭在了雲寂肩上。
“白銀。”
沉默了半晌,雲寂卻主動開口了。
“嗯?”
“若我從此再也不上線了,你會怎麼辦?”
白銀怔了怔,顯然沒想到雲寂會冒出這句話來。
這是一個似曾相識的問題。上一次的回答,好像是在祭血洞的珍珠瀑布前。
白銀想,當時自己是怎麼說的?
“我會去你家找你”吧……
而現在,自己不就來了麼?
“無論怎樣,你都別想逃走……小雲。”
感覺到手掌下的身體一僵,白銀繼續微笑道:
“你別想從我身邊逃開,因為我是不會放你走的。至於這個期限是多久,我們可以慢慢算……”
白銀沒有選擇更直接的說法,他知道雲寂能理解他的意思。
祭血洞的珍珠瀑布曾經見證了這個誓言般的回答,現在他所要做的,隻是將它的意義再度深化。
一起度過的時光,點點滴滴的回憶。雖然相識的時間不長,但是眼前的人卻是他怎麼也不舍得再放手的人,他又怎麼舍得再讓他糾結再讓他心傷?
白銀看見雲寂臉上的表情由呆滯轉為難以置信,再到哭笑不得,最後索性閉上眼睛,一頭撲進了他的懷裏。
“白銀……”
懷裏傳出細微又模糊的聲音。
“我喜歡你。”
白銀微笑著接受了對方的重量與溫度,緊緊地回擁。
對他來說,能看見雲寂恢複那份坦率,就比任何事情都值得高興了。
下午一點多的時候,江流回了趟紅雨城。當時番茄和雨息正坐在會議桌旁相對無言,看見他回來,兩個女孩不約而同地跳了起來。
“江流!”
雨息的口吻有些激動。
“二當家呢?”
“白銀剛下了,說是有事要做。”江流回答,“隨他去吧,他今天本不該來。”
“噢……”雨息應了一聲,這才又安心地坐下。
番茄心有些虛,偷偷地看了一眼江流。一向嘻嘻哈哈的江流板著臉說話的模樣,讓她非常地不適應。
表情很嚴肅,證明他的氣還沒消。
實在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消……
江流向雨息詢問了一些事情,又給了她幾樣東西,然後匆匆向門口走去。
他打算……去做什麼?
看雨息擔憂的表情,他似乎是要……
“哥!”
番茄忍不住喚了他一聲。
“什麼事?”
江流轉過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你要去哪裏?”
“還用說?”江流竟然很難得地冷笑了一下,“當然,是去教訓那個臭小子。”
番茄先覺後背一陣寒,隨後,心也跟著涼了。
就算商會受到的懲罰再多,對江流來說也是毫無意義的吧。讓他情緒焦躁的隻有那個人的所作所為,所以他隻有去尋覓別的渠道發泄。
可是,就算和那個人鬥得你死我活又能怎樣?心中的焦躁就一定能平複了嗎……
“哥,你冷靜點,我們說不定誤會了什麼……”
“誤會?你說這一切都是誤會?”江流盯著番茄,皺眉道,“沒有他的默許,你相信商會那些混蛋會對雲寂下手?”
“……”番茄無法反駁。
“我算是看透他了,難道你還執迷不悟?現在想起來,他之前就給我打過預防針了。那次為了雲寂的事跟他鬧騰,我還當他隻是不被罵就不舒服,誰能想到他居然給我真做……”江流越說越煩躁,恨恨地爬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他若煌身為雨音會長,卻和商會那群混賬同流合汙!不就為了聖魂麼,這鬼東西再值錢又能怎樣?”
那次吵完之後,瘋子進來問用不用給白銀提個醒,當時自己是怎麼回答的來著?
“雖然若煌這家夥討厭得要死,但是他應該不會對雲寂怎樣。”
——滾蛋吧。
江流真覺得自己瞎了眼,自己憑什麼能自信到這種程度?
“到此為止,以後你不準再跟那家夥來往。我不管你們曾經是不是差點就結婚了。”
“哥……”番茄的臉色變了。
“開始就看他不順眼,現在不過是更不順眼而已,認識他真是倒了老子八輩子的黴。”
“……是麼?”
一個聲音從背後飄來,冷冷的。
“喲,說曹操曹操就到?”江流轉過頭,絲毫不顯驚訝,反而有點惡狠狠地微笑著,“我正想去找你單獨算賬。”
“那我自己送上門來,算不算自覺?”
一身黑衣的若煌,一貫的麵無表情——即使對麵站著的,是一個恨不得掐死他的人。
“很好很自覺。”
江流不露痕跡地後退幾步,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
若煌也緩緩地抽出了腰間的長劍。
他們身經百戰,懂得該如何估量對手。
他們曾多次交鋒,對彼此都太過了解。
寬敞的房間裏,頓時充滿了劍拔弩張的壓迫感。
番茄知道這個時候不論再說什麼都是徒勞。她立刻拉起雨息走出會議廳,遠離這是非之地。
那二人的事,還是由他們自己解決為好。
隻是希望,不要越解決越糟……
就在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室內響起了非常激烈的打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