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永王朝,太始十九年。
駝鈴帶著長長隊伍在一望無際的荒漠上前行著。
少年騎在馬上跟著馬兒的腳步悠然搖晃,寬大的護目鏡和亞麻色的圍脖遮去了他大半張臉,隻露出些許白皙的肌膚。
南宮樂望著遠處青色的山巒,似乎在心中估摸著還要多久才能到達下一個目的地。
一陣風來,沙子漫天,護目鏡將它們擋在了外麵,但南宮樂不舒服地皺起了眉頭。
玻璃鏡片雖然已經盡可能打磨平整了,橡膠也是現有條件下最好最柔軟的,但落後的時代始終無法提供前世那種毫厘不差的技術,這樣的護目鏡戴久了依舊不太舒服。
南宮樂索性閉目假寐。
那場爆炸將他帶到這個古代世界,至今已有十九年,從殺手變成武林世家的幼子,從“娃娃”變成“南宮樂”,這十九年來憑借自己超越時代的知識創下了一番家業,說是富可敵國絕對沒有抬舉自己。當然,對南宮樂來說錢財都是小事,關鍵是,這一世一樣要過得逍遙自在。
單調的沙漠裏似乎沒有時間,不知行走了多久,心腹冬霖來到麵前:“小少爺,前麵發現了幾具屍體,看衣著似乎是守城的邊軍,其中一人尚有氣息。”
“邊軍?他們來這裏幹什麼?”南宮樂嘀咕了一下,揮揮手道,“若是還活著就救回來。”
“是!”
冬霖領命而去,沒多久,幾名屬下就帶了一個人回來,那人趴在駝背上,生死不知。
南宮樂漫不經心地問:“什麼狀況?”
冬霖道:“隊醫已經給他做過初步治療了,失血過多,能不能挺下來還不知道。”
“他是什麼身份認得出嗎?”
“是西北軍的統帥,殷盛。這從他身上找到了這個。”
“咦,是他?”
南宮樂發出一聲驚咦,特別摘下了護目鏡,打量冬霖遞來的環佩。這環佩不是常見的玉,而是透明的玻璃,表麵鏤空了瑞獸駝瓶的圖案——正是南宮家出品的“寶物”。
果然是那位殷將軍的東西,隻是沒想到他會隨身帶著。這東西在十五年前可謂價值連城,風靡一時,人人以佩戴一枚玻璃佩為榮,但放現在充其量算是價值不菲而已。所謂君子如玉,玉的價值和文化內涵不是玻璃可以替代的,如今自持身份的人大多還是愛用玉做佩。
南宮樂眼珠子一轉,將環佩塞進懷裏,吩咐道:“這人你們要好生照看著。”
素來沒個正經的俊俏臉蛋上也多了一絲嚴肅,冬霖不敢怠慢,立刻將命令傳達下去。
晚上一行人在一處戈壁山穀之中紮營過夜,晚飯後殷盛才蘇醒過來。
南宮樂大步走入殷盛所在的帳篷,男人一身素色的衣裳盤腿坐在地鋪上,佩劍擺在右手邊,左手捂著腹部——正是他受傷最重的地方。當南宮樂進入時,男人抬頭看來,麵色蒼白憔悴,但那一雙星目依舊清亮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