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殤頭枕雙手,百無聊賴地依在光突突的巨石上,木然地看著時不時從傳送陣中走出的玩家。
傳送陣閃耀著恍如實質的淡藍色光芒,每個新加入遊戲>的玩家都是從這裏走出來的。傳送陣設在廣闊的沙灘一處,一條小路指引玩家新手村的方向。路右邊的不遠處是一個不高的斷崖,遠處是深藍色的大海,像極了一些誓言中提到的天涯海角。
天涯海角,或許這四字兩詞中總與“盡頭”撇不開關係,現實中一些想不開的人也總會將此類景點作為結束生命的地方,也正應了那些暖人心脾的誓言:“直到”天涯海角。天涯海角已到,所有的溫暖終於糜爛。
暗殤看著斷崖上越聚越多的人群,想著現在是否會有人在這裏,品嚐一下縱身一躍心跳加速的滋味。畢竟這裏隻是一個可以無限重生的遊戲世界。
又一個玩家從傳送陣中走出,正是暗殤等了許久的死黨。暗殤直起身子活動了一下手腳便準備出發,但對於對方這麼久才出現,還是免不了譏諷一句。“真夠快的,才晚20分鍾。”暗殤沿著小路邁開腳步。
“哎呀久等了,一不小心和指引建立人物的老神棍一見如故,從天南侃到海北,又從曆史侃到———”
“那是你自己一個人叨叨個沒完吧!”暗殤不等對方說完就打斷說,順手一巴掌拍過去一個好友申請。兩人從記事起就生活在一起,暗殤對對方那個一張開就很難閉上的破嘴知之甚深。
”哪能啊,為了表達對我陪他聊天解悶的感謝,他向我詳細介紹了各個職業的特點,從戰士到法師,又從獵人到牧師.嘖嘖,還叫暗殤。告你啊,那老神棍———”
“那就是個接引npc!介紹職業是他的任務!”暗殤有氣無力地說,看了看好友列表裏的昵稱,淪語,也是和以前一樣,不過暗殤一直認為胡言亂語會更好一些。
“虛擬遊戲都是智能NPC了,你還當以前敲鍵———”
“等等!”暗殤突然發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仔細一瞧才發現淪語跟自己一樣,都選了牧師,暗殤不得不伸手打斷淪語問個究竟。“你怎麼也選了牧師?不是說好了和以前一樣,你選戰士的嗎!”
“能不能讓我說句完整的話!”淪語這邊三翻四次話被打斷不樂意了,鼓著腮幫子氣鼓鼓地說。
“能!”暗殤又有氣無力地說,心想平時不都這樣的嘛!說完挺了挺身子,擔心再這樣下去自己非駝背不可。
淪語緩了緩才說:“沒問題啦。本來是打算選戰士的,這不老神棍和我相見恨晚,怕我誤入歧途,便說了很多關於四大職業的秘聞!我跟你講———”
“說重點!”暗殤又不耐煩了。沒辦法,再不打斷保不準淪語又把四大職業的特點介紹一遍,而且還是加長版的。有哪個老玩家不是早就想好了職業,創建人物哪個不是兩分鍾搞定?這還包括身份掃描的一分多種。職業特點?官網上圖文並茂的資料片都快背下來了誰還聽NPC在那blabla的?暗殤恨鐵不成鋼地想著,作為一名還算玩過幾款遊戲的老玩家,淪語太失敗了。
“!!!”淪語好賴知道自己話嘮的毛病,學著老神棍,瞪瞪眼吹吹自己並不存在的胡子,心想不跟你一般見識,然後用自認為最短的一句話總結:“轉職巫師略炫酷,聆言納薦戰換牧。”然後用挑釁的眼神看著暗殤。
暗殤聽了,忍著吐血的衝動瞪著淪語說:“那老神棍要不是巫師我TM跟你姓!”
遊戲裏太陽已升至半空,陽光有些刺眼。這個地方大概是偏熱帶的氣候,好在隻是遊戲,空氣並不悶人。
兩人頂著烈日來到路邊一頂撐起的遮陽傘處,陰影下有一個頭頂“村長”二字看上去50歲上下的npc,隻是村長的一身行頭和所做的事讓暗殤懷疑他能否勝任此職。
村長一身花,上身花短袖,下身花褲衩,身下還壓著一塊花花綠綠的花布,此時眼前正附著一個望遠鏡,聚焦在海灘遊玩的人群上,口水流了一地。
老色狼一個,二人心裏暗下結論。
“那老神棍確實不是巫師,他是個祭司,而且我和你本來就同姓。兩次都是.”淪語說著說著就見暗殤的身子逐漸顫抖起來,自己的聲音也跟著越走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