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裝果凍很快被它解決大半。它東翻西翻了一會,終於瞄上了一旁的黃桃果凍。
我看著滿桌果凍殼,攔下它探出去的觸手:“還是明天再吃這個吧?”
它不解地望著我,大眼睛亮閃閃的:“為什麼?”
“你已經吃了很多了啊,不會覺得不舒服麼?”我戳戳它軟軟涼涼的腦袋,伸手收走剩下的果凍,“再好的東西,一次吃太多也不好吧?”
它眼神哀怨地目送果凍們,完全不搭理我。
我聳聳肩,把果凍塞進冰箱。
它大概在生氣,接下來的時間裏都沒什麼精神,懨懨地趴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就坐在一旁打量它那分不出哪裏是肚子的身體:為什麼那麼多果凍吃下去也沒見它哪裏鼓出來啊?
晚上,它自己變小了鑽進果凍殼,還是不跟我說話。
我無奈地熄了燈回臥室睡覺。
我的睡眠一向不深,有點動靜就會醒。被那悉悉嗦嗦的聲音吵醒時,我第一反應就是家裏有老鼠。
完了,它要是被老鼠當果凍吃了怎麼辦?!
我被嚇得從床上一躍而起,拎起床邊的裝飾花瓶就衝出臥室。
廚房裏有光,不是它身上的藍光,而是冰箱照明燈的橘黃色——老鼠不會開冰箱,難道是小偷?
我悄悄逼近廚房,捏緊了手裏的花瓶。
推拉門是關著的,我深深吸了口氣,握住門把,猛地拉開:“不許動!”
“喀啦啦啦……”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滾遠了。
一雙浸在淚水中的大眼睛驚恐地看著我。
我眨了眨眼睛,突然有點不敢確定自己是真的醒著還是做夢:一個全身□□的美少年蹲在我家冰箱前,手上捧著一塊被咬了兩口顫啊顫的黃桃果凍,地上是滾了滿地的果凍殼。
“嗚……”他小臉一皺,眼淚啪啦啪啦掉下來,“陳……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對不起……我不敢了……”
我放下舉著花瓶的手,頭疼地□□了一聲:“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他蹲在地上捧著果凍越哭越大聲。
我摸開廚房的燈,看到腳邊銀灰色的變形器,渾身無力:“你該不會是為了吃果凍,特地變成人吧?”
他縮了縮脖子,淚眼婆娑地望我,委屈得像快被主人丟掉的小狗——手裏還捧著那塊顫抖的果凍。
好不容易哄得他不再哭,我領他回了客廳淘了毛巾幫他擦那張哭花的臉。
他剛才哭的厲害了,現在開始打嗝,一抽一抽的。
他抱住雙腿坐在沙發上,癟著嘴,眼睛紅紅地瞪著地麵。
我好笑地從壁櫃裏翻出條毯子披到他光裸的身上,坐到他對麵的位置。
“我錯了。”他把臉埋進膝蓋,小小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