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死了,中毒身亡,那毒是劇毒,塗在銀子上,無色無味,卻能叫人瞬息斃命,就算小六不作死地用嘴巴去咬那銀子,用手接觸過之後,毒也會滲入皮膚叫他一命嗚呼的。
死相那麼難看,也足以證明那毒是有多毒。
有人要毒死小六,而毒塗在了送給小六的銀子上,那銀子必定是髒銀,是那人與小六做交易的酬勞,也是那人殺死小六的工具。
到底是誰要小六的命?
送銀子的小丫頭是線索。
小丫頭被用一瓢冷水澆醒,發現自己正被綁在柴房裏,她的麵前是一盆炭火,炭火上放著被烤得通紅的火烙。
二太太坐在一旁椅子上,嫌惡看著她。
一個仆婦已經從火盆裏拿起一根火烙,朝小丫頭走了過來,那火烙冒著白煙,發出滋滋的響聲,小丫頭嚇得麵無血色。
“說,為什麼要毒死小六?”二太太喝問。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小丫頭搖頭哭著,連連喊冤。
二太太道:“不是你,那又是誰?你幕後可有指使?”
小丫頭隻是哭,不肯說話。
二太太繼續道:“你三更半夜出現在柴房,給小六送了抹了劇毒的銀子,是誰指使你這麼幹的?”
小丫頭嘴裏隻是道:“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奴婢不知道銀子上有毒!”
“那銀子是誰讓你交給小六的?”
小丫頭依舊哭,不說話。
仆婦拿著火烙,衝二太太道:“二太太別和她廢話,不給她來點痛,她以為您好糊弄。”
仆婦們最討厭府裏的小丫頭,仗著年輕花枝招展,而自己卻已經人老珠黃。
二太太此刻不說話,或許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仆婦卻當二太太默許了她的提議,上前一把將燒紅的火烙烙在了小丫頭胸口,小丫頭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昏死過去。
仆婦卻不給她喘息的機會,想裝死沒那麼容易。
又一瓢冷水澆下,小丫頭悠悠醒轉,仆婦換了根火烙走過來,凶神惡煞道:“二太太問你話,誰是幕後指使,再不說就再烙你……”
火烙高高揚起,小丫頭嚇得渾身顫抖,嘴裏早已道:“是大小姐,是大小姐,銀子是大小姐讓送給小六的……”
可是仆婦的火烙還是烙在了她的身上,疼痛翻江倒海。
小丫頭慘叫一聲再次昏厥。
二太太嫌惡地皺起眉頭,仆婦回頭不好意思笑笑:“二太太,剛才她回答得太慢,我的手又太快了……”
二太太不追究此事,隻是站起身道:“好了,把她拖下去關起來,我得去嘉禾苑複命了。”
其實,那小丫頭是香荷苑的人,就算不逼供,安念熙也成了毒死小六的嫌疑,隻是,二太太還是要審問過小丫頭之後才去向老太太複命,好顯示她說的是有根據的話,不是胡謅。
她掌了掌事鑰匙才幾日,後宅就如此不寧,莫說老太太怪罪,就連她自己也有些煩了。
可是若這一係列不安寧是有人從中攪亂,那她就有推脫之詞了。
大房要故意和二房過不去,生出這麼多事端來,能怪她?
掌事鑰匙是老太太交給她的,大房不服氣,存心報複,那也是給老太太臉上甩耳摑子,不關她事。
所以二太太走向嘉禾苑的步履十分輕鬆,這一切不關她事,她隻是出於掌事的身份而不能不出麵處理。
老太太要怪罪隻能怪罪大太太養成的女兒們不安分。
二小姐蠢也就罷了,大小姐也如此鬧騰,大太太還真是教女無方。
所以,親生的又怎樣?不懂事照樣讓父母不省心。她的念菽不是親生的,卻也深得她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