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扭著腰肢,婀娜多姿地向茹家姑姑和宋青山走去。
茹家姑姑正要拉著宋青山回去,猛不丁見國公府的三太太出現在眼前,嚇了一大跳。
“喲,這不是茹家姑姑和表少爺嗎?”三太太甩著帕子,說話拖著起伏的尾音,一副又嬌媚又多事的樣子。
茹家姑姑早就見識過三太太的厲害,那天在國公府,大家都想息事寧人做和事佬,偏這個東正侯家的庶女多事,句句話都在挑撥離間。
茹家姑姑很是忌憚地看著三太太,笑道:“三太太,好巧。”
“可不是?這人山人海的,到底是踏青賞春,還是看人哪?”三太太一雙鳳眼滴溜溜掃了一下周圍的人群,繼而落到茹家姑姑身旁的宋青山身上。
“表少爺看起來氣色有些不好呢!”話是關心的話,可是口氣卻帶著諸多嘲諷。
宋青山麵無表情,機械地作了個揖。
茹家姑姑賠笑道:“呆在家裏呆久了,人就顯得蒼白,所以拉他出來曬曬太陽……”
三太太不搭腔,隻是盯著宋青山,道:“至少人活著,所以有病就能治,臉色蒼白也能借著日光曬曬黑,可要是人死了,可就什麼也沒有了……”
茹家姑姑現在是聽不得一個“死”字,立即敏感地拉了宋青山要走。
宋青山整個人懶洋洋的,動作遲緩,所以三太太便可以再慢悠悠同他說道:“表少爺,你說是嗎?”
宋青山訥訥道:“什麼是不是?”
三太太用帕子掩了嘴,笑道:“我說人的生死啊!死就她一個人死,也就她一人白白死,誰會為她落一滴淚呢?一個丫頭而已……”
宋青山立即敏感地來了精神,他抓住三太太問:“什麼丫頭?什麼她一個人死?你在說誰?”
“綠水啊,還能說誰?丫頭就應該安守本分,不應該癡心妄想,這個世道各人有各人的命,太好強了,隻怕就是落得綠水的下場,好高騖遠隻有死路一條……”
茹家姑姑慌亂打斷三太太道:“三太太,你在胡說些什麼?”
“誰胡說了?”三太太杏眼圓瞪,不樂意了,“我不過說說,茹家姑姑就不樂意聽了?也不想想,綠水那丫頭從茹家陪嫁到國公府來也有十餘個年頭了,莫說旁的,就說我們國公府養她的米飯都能堆下一個倉庫了,卻白白叫茹家姑姑和表少爺給折騰死了……”
宋青山整個人如被雷劈電擊,激靈靈一凜,原本蒼白的麵色忽然漲得通紅,他抓住三太太,道:“你說……綠水死了?”
“別聽她胡說!你表妹方才不是同你說過了嗎?綠水在安家吃得好睡得好……”
三太太打斷茹家姑姑,啐道:“真能睜眼說瞎話,是怕綠水托夢給你找你索命嗎?茹家姑姑,還吃好睡好呢!可不是你們大鬧國公府那日,那丫頭就投湖自盡了?”
宋青山近乎癲狂地抓住三太太,兩眼直勾勾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綠水投湖自盡?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會投湖自盡?”
三太太翻了翻白眼:“我說表少爺,你裝什麼糊塗?綠水那日投湖自盡,你和你娘不都在國公府裏頭嗎?綠水為什麼投湖自盡,難道你不明白?你娘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剝了她的衣服,她又不是個麵皮厚的,能不自盡嗎?要死就死外頭去,偏偏投在國公府的園湖裏頭,真是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