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念熙和安念攘是徹底鬧掰了,安念熙自是委屈痛哭,一路上也管不了那麼多,直哭回了香荷苑,而安念攘卻覺呼出一口惡氣。
一直以來都在安念熙的光芒下做個卑微的次女,何時像這樣揚眉吐氣過?
如果旁邊有老太太在,或者大太太在,安念攘也是不敢的,隻要旁的任何人在,安念攘也不敢出言不遜,誰讓一直以來她被壓習慣了,自覺低安念熙一等。可是安念熙作死的,偏偏要三更半夜跑到望月小築來討嫌,那她把她罵哭,她就不能怪她了。
相比她對她做的,她隻是罵了她,又算什麼?
是少塊皮還是少塊肉?
罵幾句,她就受不了,哭哭啼啼的,還回罵,她是嬌小姐脾氣被寵慣了,受不得這樣的刺激。
她可是讓劉香秀可著勁地往死裏整她,打她,虐待她,讓她吃豬食……
安念攘想起劉家的遭遇就又恨又氣,心有戚戚焉。
她捋起袖子,露出手臂,借著燈光看著手臂上已經變淡但依稀可見的傷痕,就咬牙發狠道:“你再也不是我的大姐姐,我心裏再也不要認你是我的大姐姐,疼你愛你的人全是我的敵人,你討厭的你生恨的人,我便把她當做朋友!你越不喜歡花畹畹,我就要和她走得越近,氣死你!”
安念攘是個一根筋的,做事思考都難免偏激,可憐安念熙深夜探妹,白白浪費了這一番心意。
安念攘解了心中惡氣,正準備就寢,湘簾外響起劉香秀的聲音:“二小姐,你睡了嗎?”
“就要睡了,沒事,大小姐已經走了,我心情很好,你不用進來寬慰我。”
這段日子,劉香秀人前人後搖尾乞憐,可勁巴結,早就不複鄉下時凶神惡煞的樣子,把安念攘當菩薩一樣供,安念攘很是受用,此刻隻以為劉香秀是來安慰自己的。
畢竟安念熙哭哭啼啼地跑走,一般人也會以為她也在哭哭啼啼。
她才不要哭呢!
安念攘用手背粗魯地揩幹了臉上淚跡,仿佛覺得大家都以為她哭的情況下她不哭,便是出乎意料,便是聰明的行止了。
一直以來,大家都覺得她笨,覺得她不如安念熙,還不是因為她的喜怒哀樂全在人們意料之中,不像安念熙那麼鬼靈精,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從今往後,她安念攘要逆向行止,不叫大家猜中她的舉動,更別說猜中她心裏所想。
從今開始,她要一雪前恥辱,叫人刮目相看,再也不做蠢姑娘。
想起安念熙說的:“難道你不是嗎?你就是蠢姑娘、笨姑娘……”安念攘心中又是一痛。
“二小姐,奴婢知道您沒事,可是奴婢有事。”
劉香秀的聲音再次響起。
安念攘一愣,繼而道:“你有事?那你進來吧。”
劉香秀規規矩矩地走了進來,手裏捧著兩大錠銀子。
“深更半夜,你拿著兩錠銀子做什麼?你哪來的銀子?”安念攘問出這些話的時候頓時覺得自己聰明無比。
劉香秀將銀子放到安念攘身旁桌上,便走到安念攘跟前跪下,道:“二小姐,這銀子不是奴婢的,是大小姐給奴婢的。”
安念攘立時瞪起了眼睛。
劉香秀方才仔細研究了花畹畹送的這一小箱銀子,終於發現了玄機,銀子中有兩錠,與旁的銀子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