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劉香秀麵色鐵青,蔣氏問道:“香秀,你怎麼了?這是爹留下的遺書嗎?”
劉香秀拳頭握得緊緊的,恨聲道:“爹死得太冤了!”
蔣氏不識字,看不懂遺書,著急問香秀:“爹遺書寫了什麼?”
劉香秀道:“原來爹真是被人陷害的,爹被人當作了替死鬼,大太太和大小姐太狠了!”
劉香秀牙關咬得咯咯笑,恨不能現在就叫大太太和大小姐給劉清陪葬。
蔣氏是個逆來順受的,聽劉香秀如此說,隻是委屈道:“大小姐千金貴體,自然不能吃牢飯,可是府裏這麼多下人,大太太和大小姐為何隻叫咱爹做替死鬼?別的奴才就不行嗎?”
“哼,因為爹手裏抓著大太太的把柄,她這是借刀殺人,既幫大小姐洗脫了罪名,又踢掉爹這塊絆腳石,都說最毒婦人心,爹做了大太太的劊子手,幫她除了她的情敵,她竟然沒有犒賞爹,還讓爹丟掉了性命,真是讓人想起了就心寒。”
此時此刻,劉香秀想到花畹畹,花畹畹雖然絕不是善類,可是自己和蔣氏投靠她,她的確做到了賞罰分明。
這一點,花畹畹這個主子要比大太太大小姐之流高尚不知多少。
入夜,等安念攘睡下,劉香秀便悄悄攜了遺書去百花園找花畹畹。
靈芝將門外大紅灑花軟簾挽到兩側銅鉤上懸著,讓劉香秀進去,道:“大少奶奶在裏頭呢。”
劉香秀遂進了屋子。
隻見南窗下是貴妃榻,榻上大紅條氈,靠東邊板壁立著一個鎖子錦的靠背和一個引枕,鋪著金線閃的大坐褥,傍邊有銀唾盒,花畹畹家常穿著桃紅灑花襖,大紅洋縐銀鼠皮裙,粉光脂豔,端端正正坐在那裏。
劉香秀一進屋子朝著花畹畹便拜:“請大少奶奶給我爹做主。”
“你爹都已經死了,我如何替他做主?也是我得到消息太晚了,如果早些知道他被當作村老命案的嫌疑犯抓進了京尹大牢,我也好入宮去求求皇太後,好求個恩典,赦免你爹死罪,可是終究是太晚了,如今也隻能安排下人給你爹收屍而已。”
花畹畹雲淡風輕說著,眉頭微蹙,仿佛真個替劉清之死感到萬分惋惜似的。
劉香秀恨然道:“她們太陰險了,將我爹被抓的消息包得密不透風,我爹被斬首了,我才知道這個消息。”
“她們?她們是誰?”花畹畹假意不解。
“大太太和大小姐她們呀!”
“你胡說什麼?”花畹畹厲聲嗬斥,“你爹一個下人而已,若不是自己真的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官府焉能抓他?大太太大小姐不怪他作奸犯科連累大小姐吃了牢飯,你竟還在這裏指責大太太和大小姐,向她們潑髒水?”
“大少奶奶,我爹是被冤枉的,不是香秀向大太太和大小姐潑髒水,是大太太和大小姐讓我爹做替死鬼!”劉香秀嗚嗚哭了起來,“大少奶奶,我爹死得冤哪!”
花畹畹道:“香秀,看你哭得如此可憐,不像是在說謊,隻是凡事都要講求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