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當真不是薊允樗嗎?
可是安念熙明明說過她和他初遇的時候是在五台山上,他被人追殺,生世離奇。
一個生世離奇的乞兒,蝸居國公府變身小廝,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是怎樣一種謀略?
然後他和薊允卓相遇,薊允卓又安排他去做了宋家二少爺,自此平民百姓身份安度一生。
這像是薊允卓會幹出來的事情。
曾經他們兩個是那樣要好的兄弟,形影不離,同吃同睡,同進同出,好的就像一個人,好得讓人妒忌,所以薊允卓完全會為了保住薊允樗一條命而想方設法不惜一切代價。
如果眼前這個人是薊允樗,一個已經被皇帝賜死的人卻在天子腳下活得安之若素,那是怎樣一種抗旨欺君囂張之罪?隻怕薊允卓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更何況是當儲君?
隻要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推想是真的,那麼薊允卓會最後一步就踏上儲君之位時跌下來,摔得粉身碎骨。
光想及此,薊允秀就覺暗爽。
自己這麼長時間的冷落都不算什麼了。
可是,眼前人到底是不是薊允樗呢?
薊允樗死的時候也不過十歲出頭,如今都已經是二十歲的男子,眉眼難免長開,其實薊允秀也不確定眼前人是不是就是薊允樗,會不會隻是兩個相像的人呢?
“這個公子,你要我配合什麼?”書少爺巴巴的看著薊允秀,一臉的搖尾乞憐。
薊允秀眉頭凝住,沒有同他說話,而是轉身離開了地牢。
聽著薊允秀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書少爺沉重地歎了口氣,眉頭擰成疙瘩。
薊允秀一向精明奸詐,他當然不可能相信他的裝呆裝癡,要如何讓他相信自己不是薊允樗呢?
書少爺心裏沒有底,隻想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他又懸心宋太太,自己突然失蹤,她一定急壞了吧。
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其實已經將那個婦人當做了自己的母親。
她雖然有些任性有些潑辣,可是她對他是真心的,她將他當成了自己的親兒子,挖心挖肺,傾注心力,他是感激她的。
書少爺又想起了自己那遠在冷宮裏的藍美人娘親。
宋太太再怎麼地也有宋家那麼大的家業,丫鬟婆子成群伺候,而藍美人的冷宮呢?陰冷潮濕,缺吃少穿,跳蚤蚊蟲……
不不不,阿卓會替他照顧她的,所以娘親的日子應該也不是那麼地難熬。
倒是自己,如今落入薊允秀之手該如何抽身哪。
他死不足惜,隻是最不想拖累阿卓。
書少爺在地牢裏胡思亂想了也不知多久,地牢的門再次打開了,這一回薊允秀帶來了各種刑具,卻沒有帶來一個幫凶,他是要親自對他用刑麼?
這是馮莘的提議。
不用極刑,不足以逼出真話。
隻是薊允秀有薊允秀的顧慮,他親力親為,不讓任何一個外人見到書少爺的麵,怕的便是走漏風聲。
薊允樗必須成為他一個人的王牌。
隻要薊允樗掌握在他一個人手裏,那麼他便有打敗薊允卓的勝算,馮莘便也會與他一個人結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