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隨安回到了她的單身小公寓,房子不是很大,大約八十平米,兩室一廳,對她這樣離家在外打拚的小資來說已經足夠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房間被白隨安布置的十分溫馨,暖色的小燈照在屋裏給人一種家的感覺。
走進臥房打開燈,白隨安一頭紮進枕頭裏,抱著床頭的大熊娃娃,使勁的捏了捏娃娃的耳朵,心裏憤恨極了。遇上人渣也就算了,是她倒黴,可是遇上糾纏不休的人渣這難道不是她倒了八輩子黴?
轉念想起了今天遇到的那個男人,如果不是他,恐怕她不會這麼容易脫身。白隨安不由地抬起被他牽過的手,放在眼前,出神地盯了好一會兒。
好一會兒,回過神來,白隨安才驚覺自己在幹什麼,懊惱的耷拉下手,翻轉了一個邊。好端端地怎麼會想到他?白隨安閉上眼,晃了晃腦袋,想要把那男人的身影趕出腦海。但不知怎得,他給白隨安的記憶尤其深刻,像是多年前就認識一樣。
他抿著的唇,淡漠的表情,時而透出來空落的無力。他說他叫林遇白。他說他瞎了。白隨安的心像是被什麼給刺痛,有點難捱。
任誰眼睛看不見都會很痛苦吧。疾病真的是很折磨一個人,不僅僅是身體,心理上也要承受巨大的打擊。他那樣傲骨的人,真的很難想象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視覺周圍的一切後,會是怎樣的情形。就是換做是她,恐怕她也很難過去心裏的那道坎。
突然,白隨安猛然坐起,“哎。他不認識路,又看不見,怎麼回去啊。”意識到這個問題,白隨安不禁擔心起來,萬一他走丟了怎麼辦?一顆心懸了起來惴惴不安。
這時一陣鈴聲打斷了白隨安的焦慮。她拿過手機,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接通了電話:“媽,今個兒怎麼打電話過來了?”
白媽媽在電話那頭笑意吟吟,關心著自家的女兒:“媽想你了啊。怎麼樣,還習慣嗎?”
白隨安爬在大熊娃娃的肚子上,側著臉深深地埋了進去,心裏的溫暖漸漸凝聚。“知道了,放心吧,難道還怕我在這邊被欺負了不成?”
“你這孩子,成日裏總想著往外麵跑,這外麵哪有家裏好啊。你在外頭要好好和同事,朋友相處,要是有什麼事了也好有個幫忙的,唉……”畢竟是離家遠,做母親的總歸是擔心子女的,不免嘮叨了些。
“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就不用擔心了。”
白媽媽聽女兒這麼說,也知道自己女兒是什麼性子,總是報喜不報憂,歎了口氣:“你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性格強了點,媽是怕委屈了你自己啊。”白媽媽也是真的擔心,你說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也沒個依靠,想著就覺得心疼。
白隨安眼眶有些濕紅,鼻尖酸意不止。如果不是在媽媽通電話,她真想嚎啕大哭一場,將心裏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
她把嘴角的笑容拉扯得更大,在娃娃身上蹭了蹭,故作輕鬆地說道:“媽!好了啊,你就放一百個心吧!”白隨安拉開手機,深吸一口氣,把欲要滾出眼眶的淚水憋回眼裏,稍稍穩定自己的情緒,再繼續說道:“很晚了,媽你早點睡,我也得準備睡了。”
白媽媽看了看牆上的鍾,知道明天自己的女兒要上班,便也不想打擾她休息。於是溫聲說道:“記得多打幾個電話回來,你爸也很想你。你明天還要上班,早點休息。我掛了啊。”
白隨安依依不舍地跟媽媽掛了電話,眼淚瞬間崩析,蜷著身子輕聲啜泣,肩膀一抽一抽地聳動。媽媽因為職業緣故而變得沙啞的聲音仍在她耳邊縈繞,腦海裏清晰地浮現出媽媽那笑容可掬的模樣。此時,她真的很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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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隨安不是蘇州人,家在北京,父母都是當地高中名校的教師,在老家她家算是不錯了,一家子和和睦睦挺幸福的。
她從小就有主見,家在北方,一心想著往南方跑,因此她到了蘇州這個江南城市讀大學。高考那一年她被蘇州A大錄取,填選專業時選的是英語專業,僅僅因為當時英語在很多大型公司都吃得香。
畢業之後留在了蘇州,可是時過境遷,會英語的人越來越多,因而對這方麵的人才需求早就被時間給埋沒了。現在這個時代,注重的是全麵發展的人才,像她這樣除了英語無一技之長的小老百姓,扔在人才濟濟的大海裏,就算是淘浪者眼睛擦得再亮,也沒辦法發現她啊。無奈,為了能獨自生活下去,她好不容易進入一家翻譯公司,當上了總經理。。。。。。的助理。
葉南是她在A大認識的,標準富二代,在看見她第一眼時就下定決心要追她。其意圖不是因為她長得多漂亮,而是因為那一天,葉南和幾個公子哥高調得往她身邊經過的時,被她給無視掉了,一個正眼都沒給過。礙於麵子,他和幾個兄弟打賭,一星期保證追到她。
結果一追就是三年,葉南死皮賴臉,獻花又獻佛,往她身上砸了不少錢,結果她還是沒有答應。到了大四,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鬆了口,於是葉南終於名正言順得成了她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