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我19歲呀!”她很有底氣地說。
真的19歲?竟然比他小一歲?!可這聲音聽起來,怎麼也不像。
“出去!”
“啊?!又怎麼了?我哪裏又惹你不開心了?”
“你,不,誠,實。”
“我……我,我哪裏不誠實?我跟你說的話句句屬實啊!”聲音裏無奈得仿佛想要哭出來。
“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多大?”
“18。”
“嗯?”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這樣下去,保不準自己會趕她出去。
“沒,沒,17歲半!這回是真的,我馬上要生日了,所以對外我總說自己18歲。”
“嗯。”他回答她,算是同意。
“你不好好吃飯,研究我的年齡幹嘛?我的年齡可以給你吃嗎?”似乎在不服氣地抗議。
“你幹嘛又不說話?!”
“不說話算了,我也不搭理你。”
隨後聽見一陣“嘩啦嘩啦”的響聲,有點像銳器劃破的聲音,刺激到耳膜極不舒服,“你在幹嘛?”心裏那股煩悶又開始躁動不安。
沒人回答他,尖銳的聲音更加響了。
“你到底在幹嘛?!”他幾乎要失去耐心。
“哼!”回答他的是一句滿是怨氣的哼聲。
“出去!”
“為什麼!?”這回她直接和他對著幹,很無畏地問他為什麼。
為什麼?這是他的病房,讓她出去需要理由?
“你太吵了,我需要休息。”他足夠忍耐脾氣了。
“可是……我得把這些收拾好,不然待會有人進來會劃傷的。”
“不用,我叫人來收拾。”
她突然急了,“幹嘛叫人啊?我來收拾就好,別麻煩別人了。”
“不用。”他簡單地回絕了她。
“我就是保潔員呀!”
“嗯?”尾音上挑,這是在反問。
“嗯,嗯嗯,今天保潔阿姨回家有事了,叫我來給她帶班,其實我還在上學呢。”
她滿嘴胡言,不知道該信那一句。
“打擾一下,請問要清掃嗎?”醫院裏固定樓層的保潔阿姨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禮貌地敲了敲房門。
“不用了。”
“好的。”
……
“好吧,我,我出去了。”
她要走了?心裏的失落感又濃厚起來。
好一會兒,沒再聽見任何聲響,他小心翼翼地問了句,有點像自言自語,“走了?”
“沒有……”
聽到她的聲音,心安定下去,說出口的話卻是尖酸刻薄,“怎麼還不走?”
“這就走了。”聲音裏聽不的任何情緒,她全都收斂住了。
聲音渡到門口,真的走了?他急忙喚她,“等等,我讓你走了麼?”
“你的確叫我走了。”
“……”
怎麼變得這樣伶牙俐齒了!?他和她素未相識,是她莽莽撞撞進了他的病房,才有這一係列的事情。
“你要走了?”
“嗯,我溜出來一會兒,要是被媽媽知道就完了!”
“我先走了啊。”
“哦。”
“拜拜~”
就這樣,她走了,隻在他心裏留下了聲音的痕跡,從那以後,第一天,第二天……一直到他出院,那個清脆的聲音,再也沒有響起過。
那個上午,他感受到了陽光的溫暖,感受到了時間的飛逝,浮躁的心沉澱下來,那個猛然撞進記憶裏的聲音,卻隻能放在記憶裏了。
這樣一晃,就是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