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神深淵裏，樹木遮天，不見星月。愛睍蓴璩我被捉進了沼澤，更是不知外麵過了多少天，我試過逃走，曾經有一兩次都已經快要走出沼澤了，那風***的老蛇妖卻又聞風趕來，不知道給我下了什麼藥，讓我筋骨無力。我心想阿楚你是個萬年潔癖，所以我拚了老命地不讓蛇妖霸王硬上弓，免得日後你黑著臉將我掃地出門，或者是直接拔刀相向。”
梁火雲就這樣緩緩地敘述著他在眾神深淵的經曆，平淡俏皮的話語帶著藏不住的心酸。
“後來，君老大居然負著傷找到沼澤地來，我差點就能逃出去見他了。不巧蛇妖的老相好黑風鴉居然來找她，君老大被發現，和白虎聯手打那黑風鴉和蛇妖居然落在下風，加之不確定我是否被蛇妖扣下，於是連忙逃走了。”
“再一次，君老大悄無聲息地潛入了沼澤地，我知道他是讓波塞冬帶他來的，可是他召喚一次波塞冬可就要付出沉重的代價啊，我眼淚霹靂嘩啦地就下來了，心下一狠，帶著君老大和貔貅，暗中掃蕩了整個沼澤地的寶庫，然後連忙逃走了。”
“……”楚無痕聽到這裏，墨藍色的眸子不可置信地看著梁火雲旄。
不殺敵人而是掃蕩了人家的家產，這算什麼報仇？
“我當時真的沒有力氣了……”梁火雲硬著楚無痕犀利的目光，氣勢減弱，“但是在蛇妖的寶庫裏，我找到了很重要的一樣東西啊，你不能說我胡作非為做事情不動腦子！”
楚無痕沉默，嘴角不自覺地帶了一絲笑意，很難得地沒有開口擠兌他嶠。
“阿楚……你看我明明知道會被你嫌棄，卻還是將這些事情告訴你了。你呢？承認自己的心意就這麼難嗎？多少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你，可是你卻一直不肯鬆口，你知道嗎，我活得真的很心慌。”
“你說你有心上人也就罷了，我成全你的幸福。可你十餘年了卻還是孑然一身，不和陌生人親近，也不給除了學宮裏的人親近你的機會。每次當我想放棄你，卻又想起你五歲那年一身邋遢呆呆地站在食肆門前，被人罵被人打也不知道反抗的樣子。每次我都這樣心疼你，可你呢，楚無痕，你可曾試過心疼一下我？”
“你以前說的話我都明白，你勸我放棄你，師傅勸我放你棄，君老大說你不會愛上我，而小師妹也說過你太過聰明，太過機關算盡，定然不會讓自己被情愛所困。這些我都明白，我所學不多，配不上你，我也不指望你會喜歡我愛上我，但至少，我希望在你找到你的幸福之前，我可以一直陪著你，把酒言歡也好，月下對弈也好，隻要你記得你不是無人記掛的就好。”
“我遇險，你不救我，我不怪你。可你總是拒我於千裏之外，對待我比對待陌生人還要客氣，你連待一隻貓狗也比待我好，楚無痕，我他媽的不甘心你知道嗎？”
梁火雲音色嘶啞地吼著，伸手打掉了楚無痕的金絲眼鏡，話語中帶了幾分決絕的意味。
那雙漂亮的黑眸此時充滿了血絲，他宛如一頭絕望的小獸，被狂風暴雨錘擊著，哪怕隻要一個不小心，就會掉落萬劫不複的深淵。
“考核完成了嗎？”
楚無痕緩緩開口，臉上依舊一片平靜之色，深邃的墨藍色雙眸牢牢地盯著梁火雲，眸中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所有感動，興奮，感激，在楚無痕臉上，身上，眼中，全都看不到。
他對梁火雲的話題，避之不談。
梁火雲突然大笑，看著楚無痕沉靜的麵容，笑聲淒厲。
他知道楚無痕不會回應自己的話，他隻會靜靜地看著你，讓你心虛，讓你絕望，讓你自動自覺地放棄一直所堅持的信念，讓你的理智徹底崩潰。
若有機會，他多想親手撕了他，好了斷自己一生的牽掛。
可惜，他舍不得。
“離師傅限定的日期不遠了，若你的考核還沒有完成，那就再去一趟吧。”
楚無痕聲音淡淡的，猶如從遠方傳來的天籟，讓人聽得到，卻捉摸不透。
梁火雲隻覺喉頭一甜，胸內翻滾的氣息越發亂動得激烈。他死死地看著楚無痕，將幾欲噴出來的淤血用力吞下，心髒仿佛痛得撕裂了開來，“我完不成考核，你在意嗎？我被趕出學宮，你在意嗎？我死在考核地，你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