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知道,因為你的不願意,我有多傷心。(1 / 2)

“你想說什麼?”楚無痕墨藍色的眸眯成一條細線,就連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都遮掩不住他眼中的暴戾,“我做一切事情都是因為我想做,你何時見我被世俗的眼光禁錮過?”

是,所以你不讓我靠近也是因為你不想讓我靠近而已。隻是你不知道,因為你的不願意,我有多傷心。

梁火雲垂眸不語,臉色越來越蒼白,站在溫暖的陽光中,確如同渾身散發出冰冷的寒氣,駭人至極。

“你不會想讓我抱你下去吧?”楚無痕勾了勾唇,話鋒一轉,驚得梁火雲耳根乍紅。

“乖乖下去吧,我一會兒就回來。”楚無痕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力道溫柔得讓梁火雲以為他靈魂出了竅,換了一個人煦。

明明剛才還是那麼不耐煩,那麼厭棄的樣子,現在卻能夠用這種溫柔口吻和他說話,梁火雲心中苦笑,楚無痕明明是這樣一個可以隨時翻臉又令人猜測不透的人,可他卻依舊被迷得七葷八素,不能自拔。

“下去吧,你的傷是內傷,經脈糾結在一起,需要慢慢療養,比不得皮肉外傷。”楚無痕一手捉住梁火雲的手腕,將他鉗製住,站在池邊靜靜地看著他。

梁火雲被盯得沒轍,隻好緩緩解開衣襟,隻脫剩一條褻褲,便步入了溫泉池中冂。

小小的溫泉池呈圓形,麵積大概是三個立方,因為常常有人來這裏浸浴,所以澤源索性用一長條玉石造了一把椅子,這玉石也不知道是什麼名字,長年浸在水中,不僅不長青苔,反而還更加顯得有玉的光澤。

當梁火雲坐下來的時候,本來到他腰間的溫泉水便剛剛浸過了他的胸膛。

因為有一塊大暖玉,所以這個溫泉池的泉水長年溫熱,水源也是活的,隻需在腳下的池壁抽出一塊磚石,池中的泉水便會緩緩流走,新的泉水又會從另一緩緩注入,仿若高級機關,一環扣一環,不用擔心泉水澄澈幹淨與否。

梁火雲深吸了一口氣,發現心口不再痛得令他呼吸不過來,才抬起頭看楚無痕。

嫋嫋白煙遮眼,楚無痕的身影和臉部輪廓都朦朦朧朧的,隻餘那一雙墨藍色的眸子依舊幽深,目光依舊犀利。

楚無痕取掉鼻梁上霧化的金絲眼鏡,折疊好放在外衣的口袋中。

他看了池中的梁火雲一眼,連忙走到花園中種植珍稀藥材的那塊肥沃土地,找能夠治療他身上內傷的草藥,給梁火雲浸藥浴。

不得不說楚夜璃說對了,楚無痕的確是神醫穀中最有天賦的醫師,不過稍稍一把脈,就知道該如何醫治梁火雲的內傷。隻是楚無痕平時並不顯擺醫術,也並不常常醫治傷員,所以黑白十二宮的好多長老都以為楚無痕隻是擅長計謀,卻不料他一手醫術甚是高明。

“阿楚,你這樣著急,是不是說明,你關心我?”

梁火雲看著楚無痕的背影,不死心地吼了一句,許是被煙霧遮掩,他的眼眶越發紅了。

楚無痕的身影忽高忽低,每一次站直身子,手中都會多了一株藥草。他聽見梁火雲的吼叫,兀自歎了口氣,淡淡的張開薄唇,“神王宗隻你一支獨苗,你若死了,少不得會為黑白十二宮和我帶來麻煩。”

話音傳來梁火雲的耳邊,楚無痕淡若清風的一番感歎,宛如雷霆萬鈞的力量,將他最後的一絲癡心妄想擊碎。

梁火雲苦笑著,微微沉下身子,將自己埋在溫熱的溫泉水中,股股熱流劃過臉頰,不知到底是水,還是淚。

他和楚無痕之間,從來沒有被外界影響過,也沒有任何一股阻力橫足在兩人之間。可也正是如此,他越發覺得自己這十餘年來的念想,隻是一個夢境。夢醒了,一切都碎了。

自自己年少的時候將小小的楚無痕拉進黑白十二宮,兩人朝夕相處,楚無痕越是冷淡,他越是火熱。可千年寒冰依舊是千年寒冰,外表堅硬得不是尋常人能夠敲得開。饒是他努力了十餘年,都融化不了那塊冰。

梁火雲扯動嘴角,身子越發下沉。

他的腦海中翻湧著無數個場景,一個是小小的楚無痕站在滂沱大雨中的失魂落魄,一個是小小的楚無痕在樹下被他捏臉蛋時的驚慌失措,一個是少年楚無痕手捧卷書,凜然正氣地告訴他“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一個是少年的楚無痕眉飛色舞地說著自己宏偉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