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的記憶會如輕風般輕拂,留下歲月的痕跡供我在閑暇時分或年老垂暮之際仔細品味,反複咀嚼著青春歲月的酸甜苦辣,發出人生如夢的感慨。然而,有的記憶注定無法像輕風般輕拂,它會時時刻刻地浮現在我的眼前。我的心和它如影相隨。沒有它,我的生活將是一片黑白,即使淚流滿麵,我也情願在深夜麵對夜空一遍遍地思念,思念那段刻骨銘心的時光。

思念是種病,記憶如影,讓我怎麼能夠對你說再見呢?我的曾經!

我叫楊溪。之所以叫楊溪,是因為我那親愛的老爸老媽希望他們的寶貝女兒能夠如溪水般永遠歡快,充滿挑戰性,不屈不撓。這樣的意義夠深遠。隻可惜,這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杜撰罷了。剛出生時,我的名字叫楊洋,出生一個月,一場風寒差點要了我的小命。經算命先生一番掐算之後,十分肯定地斷定“楊洋”這個名字衝撞了某位娘娘的諱名,強烈要求我那初中文化的老爸,高中文化的老媽給我另取他名。隻是這位先生未遵循一條龍的現代服務模式,一句話將楊洋這個名字抹殺擦淨,卻不曾掐算一番,給我取個天時地利人和的佳名。我那半拉子知識分子的爸媽,從此江郎才盡,把本《新華字典》翻了個底朝天,左挑右選,到頭來挑花了眼,翻遍整部字典,竟找不出一個合適的字來給尚在繈褓中的我取個名。眼看登記戶口的日子來臨了,無計可施的老爸走在大街上無意之間聽到別人喊他的女兒李X!醍醐灌頂,抱著字典,總算把我的大名問題解決了。對於這個抄襲來的名字,我總是心懷芥蒂,總想找個機會重新翻案。無奈木已成舟,戶口簿上,身份證上,學生證、眾人之口赫然兩個大大的,響亮的楊溪。叫了二十年,想改頗費周折,怕麻煩就湊合湊合唄,好歹不叫楊翠花,楊牡丹,楊水仙之類的,就已經燒高香了。據我爸後來透露,我家的一位親戚曾提議給我取名叫楊桂花,當時我正在吃一塊魚,聽我爸這麼說,我後怕地把魚吞進了肚子卻忘了吐魚刺。不消說那根長刺在半杯陳醋的作用下才免除了如骨在哽的痛苦。可是,喝完半杯陳醋後我卻有種拔雲見日的欣喜感:還是楊溪這個名字好啊!

活了二十五年,我總結了一番:其實日子很好過,仿佛前天我還穿著破襠褲在鄉間的小路上呀呀學語。昨天我就坐在了市裏最好的高中一臉茫然地望著黑板上的拋物線發呆。而今天,我已經在這座繁華的沿海城市找到了一份薪水微薄的工作,開始所謂的白領生活。

我出生在農村,在那裏滿打滿算生活了五年,眼光稍微有點長遠的老媽因為忍受不了繁重的農活開始向城市進軍,花了兩百元的老底讓我爸在路邊擺了一個小攤,沒想到小攤做得好也能變成大攤,小商小販也能變成所謂的老板。於是,我們舉家開始向城市遷徙。那時我已經有了一個三歲的弟弟和一個一歲的弟弟。更有力的說法就是因為我爸媽被計劃生育逼的在農村無法生存,隻有到城市去尋找出路。不過,從我老家那兩間尚存的瓦房來看,這一說法不太成立。我媽曾義憤填膺地控訴國家結紮手術做得失敗,致使我爸明明做了結紮手術,她卻意外地懷上了我的小弟弟。從此我們家從一兒一女變成了兩兒一女。一個蘋果還要切成三塊分。

長話短說。總之,我就一搖進了城裏的學校讀書。自此小學,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學。小學還太小,隻知道玩,初中,高中又太忙,隻知道上課、考試、考試、上課。還是大學好,課又不多,考試一年也就兩次,其餘的時間想不發生點故事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