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搖頭繼而又點頭,“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我努力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真的很好,真的……”
“對不起。”林申的眼睛裏充滿了歉疚,一顆淚珠突然從他的眼角溢了出來,我吃了一驚,連忙替他擦掉,可是當我擦完這滴眼淚後,又一滴眼淚從另一個眼角流了下來,我伸著拇指呆呆地望著他眼角的淚水快速地劃過臉龐,流進脖頸。
林申的嘴角突然上揚,少有地露出了笑容,“楊溪,如果能一直這樣看著你,那該有多好!”
我心裏很明白也許這一次是我們最後一次單獨見麵,過去了今晚,再見我們隻能是普通的同學,見麵打打招呼,問個好,僅此而已。我們的生命將不會再有交集,就像是兩條平行線一樣,在各自的軌道上沿著命運的軌跡生活著。我咬了咬嘴唇,咽下心中積鬱下來的各種苦澀,輕輕地笑道,“林申,你知道《荊棘鳥》這部書嗎?傳說有種鳥兒一聲隻會歌唱一次,然後它就會死掉,可就是這一次地歌唱不僅是它人生中最美的歌聲,也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歌喉。我們已經在一起度過了一段很美好的時光,雖然隻有短短地二十來天,卻是我這一生中最美的歌聲。我明白你,我知道你的心,這已經足夠了,隻希望你在空閑的時候會偶爾地想一想我,記起我們曾經在一起的一點一滴,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我回去後找了兩份給初中生當英語家教的工作,每天穿梭於學生家和自己家之間,在點與點之間連成一條線段,在線段的軌跡之中漫無目的地行走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中。每天我都盡量讓自己忙起來,隻要忙起來,才不會去想那些傷與痛。暑假就是這樣過去了,當媽媽把我送上去北京的火車上時,我的心突然慌亂起來,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會怎樣,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我承認我是一隻遇到事隻會把腦袋鑽進沙子裏的鴕鳥,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躲得遠遠地不再去麵對這一切,不再去觸碰那些已經深深雕刻在心中的傷口。可是我還得畢業,還得靠畢業證和學位證去找工作,我還得回北京—這座承載了我太多記憶與傷痛的城市。
有時候,我真是覺得自己很煽情,平白無故地竟然傷感起來,可能是年紀大了的緣故吧,我和我媽說的時候,我媽老拿眼睛橫我,老子都沒說年紀大,你年紀輕輕地裝啥裝,真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快去給老子做飯去!自從回家後我媽發現我做飯的技術那叫一個“有水準”後,喜得兩眼淚汪汪,跟解脫了似的連聲叫道終於可以嫁出去了,終於可以嫁出去了之後,做飯的活兒基本上是我全包了。每當看著我媽津津有味地吃著我做的飯的時候,我心裏總算有些寬慰,這幾年我媽老了不少,額頭上的皺紋明顯加深了,白頭發也多了,沒事的時候我媽就讓我給她拔白頭發,我扯下來遞給她的時候,她放在手心就開始感慨,都老了,一晃大半輩子都過去了,你們姐弟三個就沒一個能讓我省心的。哎,你都這麼大了,有男生追你嗎?我媽突然這樣問我,嚇了我一大跳,我說你不是不準我上學期間談戀愛的嗎?我媽白了我一眼,我是不準,可你都二十多歲的人了,總不會連男生的一封情書都沒收到吧。我一拍手掌興奮地叫道,真是知女莫若母呀!您怎麼就知道我長這麼大連男生的一封情書都沒收到呢?我媽聽了後連連搖頭,歎氣道以後嫁不出去在家裏熬成老姑娘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