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找到秦嫣雪的時候,她正蜷縮著身子蹲在雜樹林的一角,胳膊上盡是被刮傷的痕跡,目光呆滯地近乎傻了。我流著淚說,“嫣雪,我們回家好不好?”

她卻笑了,笑得天真,她衝我說,“媽媽,我要吃蛋糕,你帶我去買蛋糕吃好嗎?”

望著病床上的秦嫣雪,我和董涵翰相對無言,隻有默默地流淚。無論怎樣去猜,卻猜不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局,命運,難道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地把在苦難中掙紮的人推向絕望的邊緣?為什麼沒有所謂的幸運女神?什麼時候上天可以眷顧一下我最親近的人,可以讓他們身上的苦難少一些?我想起了那些去西藏朝聖的人,懷揣一個單純的夢想,即使一路險阻,也在所不辭。也許是我們心中的欲望過大,身上有太多放不下的枷鎖,所以在命運惡意捉弄的時候忍受不了這苦難的人生,才會把自己陷入自己製造的所謂理想世界。

畢業論文答辯很快就結束了,校園裏到處都充斥著離別的氣息,廣播裏一遍又一遍,幾乎是不厭其煩地播放著吳奇隆的《祝你一路順風》,傷感的歌詞,憂傷的旋律,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著每一個大四的學生,這黑色的七月來臨了。

曾經我以為我會哭泣,會不舍,畢竟這裏有過太多的記憶,太多刻骨銘心,足有讓我終身不能忘卻的往事。可是經曆了這麼多人世間的醜惡,我的心早已經麻木了,快樂與傷痛已經無法界定,隻有呆滯,似乎靜止是最好的結局。

林申拉住我胳膊的時候,我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回轉頭來卻看到的是那張熟悉到骨子裏的臉,一時間我有些恍惚,呆呆地望著他的臉,放佛要把這張臉刻到腦海裏,化作永恒的記憶。

“楊溪,是我。”林申的雙手抓住我的肩膀,“你難道不認識我了嗎?”他的眼睛裏有莫名的驚慌。

“我知道。”我低下了頭,他眼睛裏的灼熱讓我隱隱地不安,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可是你……”他突然不說話了,凝視著我,細細地凝視著。雙手把我的手放在掌心。

我掙紮著想要把雙手抽出他的手掌,可是他的雙手握的太緊。“楊溪,我知道你現在壓力很大,可是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未來的。我……”

我一時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一把掙脫他的手,“林申,我們不要再這樣糾纏下去好不好,我已經很累了。現在我什麼都不想,隻想離開這裏。”

“為什麼?”林申急忙問道,“楊溪,我馬上和顧佳子分手,我要和他們說,我們要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