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冥冥回魂時(1 / 2)

“咕嚕,咕嚕……”

冰冷的水無情地灌進天意的嘴裏,天意本能地掙紮著,手腳拚命劃著,她記得在前方不遠有一塊大的石頭,可是無論她怎麼努力,就是什麼也抓不到。

不對,明明她會遊泳的,可為什麼她拚盡全力也遊不動半分。

天意驚恐了,雖然她隻剩下三個月不到的生命,但是她還不想放棄,她長這麼大還沒有爬過長城,還沒有看過櫻花,還沒有滑過雪……

無助和恐懼占據了天意的心,她一慌,手腳便失去章法,更加用力撲騰。

突然,她手腳一僵,仿佛一台拚命運作的機器突然被按掉開關。

完蛋了,腳抽筋了。

天意在心裏暗呼,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沒想到,她荀天意這短短的一生就要這麼結束了!

會不會有人在她的墓銘誌上這樣寫道:荀天意,女,二十二,癌症晚期,在生命僅剩三個月不到時,為救一落水兒童溺水身亡,生得渺小,死得偉大……

天意隻來得及再看一眼頭頂那蔚藍色的海水,以及被水波蕩漾失去形狀破碎的白雲,然後被迫合上了那沉重的眼皮。

而在天意沒有發覺的背後,一個臉盆大小的漩渦漸漸擴大,直到形成一扇大門大小,在天意昏厥那一刻,它像一吸塵器似的,瞬間將她整個人吞沒其中。

僅僅是一個眨眼間,海水便恢複了平靜,似乎剛才那垂死掙紮的一幕並沒有上演。

精致清貴的女子閨房裏,濃重的藥味蓋過了房間裏的熏香,一臉色蒼白唇色淺淡的女子仍舊陷入深深的昏迷中,而一神色憔悴的侍婢打扮的粉衣女子,手中拿著濕熱的棉布時不時為昏迷女子擦拭著。

此時,房外突然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正專心服侍的粉衣女子被這一響動嚇到,手中的棉布順著女子的臉頰滑落在地。

粉衣女子連忙撿起地上的棉布,一臉驚惶地看向門邊,而白淨的笑臉血色盡失,仿佛門外有什麼鬼怪。

直到一青衣女子步履飛快地走進房間,然後手快地關上房門,粉衣女子才將壓抑在胸中的那口氣吐出來,她一掃剛才的驚慌,瞪大眼嗔道。

“侍硯,你方才嚇到我了,我以為又是二小姐來找我們小姐。”

粉衣女子口中的侍硯一臉冷清地走來,無視對方的責怪,目光落在床榻上的女子,滿是擔憂。

“侍墨,小姐還是沒有醒嗎?”

粉衣女子原來喚作侍墨。

侍墨緊緊握著手中的棉布,看著靜靜躺著的小姐,杏圓的眸子頓時盛滿了淚水,“小姐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夫人又不讓我們去找大夫,幸好我這幾天日夜不停為小姐擦拭,直到今日,小姐才退了燒,可是明明都退了燒,小姐為什麼還不醒?”

侍硯俯身用手背探了探小姐的額頭,果然燒退了。

“對了,侍硯,你今日不是去找荀甲荀乙了嗎?人呢?”侍墨突然想起什麼,顧不得抹掉淚水,雙眼晶亮地看著她。

聽了侍墨的問話,侍硯冷清的臉色更加冰冷,眸中怒火頓生,“我去找他們了,可是他們偏巧被夫人交代了差事,不在府中。”

侍墨一聽,整個人癱軟在床邊,“怎麼可能這麼巧?小姐生病,他們兩人都不在,那誰來幫小姐找大夫啊?”

侍墨低頭看向昏迷不省人事的小姐,成串的淚珠顆顆落下,泣不成聲,“我可憐的小姐,你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閉嘴,莫要吵到小姐。”侍硯瞪了眼正準備放聲大哭的侍墨。

哭聲啞然而止,侍墨低聲啜泣著,她可憐巴巴地看著侍硯,“侍硯,你說怎麼辦?”

小姐落水生病,夫人閉門不見,二小姐突然說丟了重要首飾,將整個將軍府戒嚴,嚴禁外出,更別說她們自己出去找大夫,而可以幫忙的荀甲荀乙在這個時候被外派,難道小姐真的……

侍硯看著小姐,一如三天前的沉睡,雙眼頓時濕潤,眸中堅定一閃而過,她轉身欲往房門走去。

一見她這舉動,侍墨疑惑問道,“侍硯,你要去哪裏?”

侍硯停住腳,卻沒有回身,語氣堅定道,“小姐的病不能再拖了,這次就算是死,我也要將大夫給小姐帶過來。”

侍墨一聽,一下子忘了哭泣。

侍硯這是要硬闖出將軍府?

“侍硯,你不能莽撞!你這樣貿然出去,會被二小姐栽贓成竊賊的,到時候你也出了什麼事,我和小姐該怎麼辦?”

侍硯轉身,目光定定地看向她,一臉去意已決,“侍墨,情況危急不允許我們再等下去,眼前除了這我們別無他法,若是小姐有什麼三長兩短,侍硯難辭其咎,就算小姐有什麼不測,侍硯死也要死在小姐前頭。”

說完,侍硯便打開房門,頭也不回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