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母後掛念,天意尚未婚配。”紹平公主笑著回道。
天意癟癟嘴,原本身有從小到大的婚約,不巧,前陣子被退婚了。
“那太好了。”太後忽而欣喜一笑。
不過這一笑笑得天意腹中泛疼,這老太婆不會想著幫她亂點鴛鴦譜吧?
果然。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護國大將軍辛勞為國戍守邊疆,想來難免忽略了愛女的婚事,不如哀家做個主,替天意尋一門親事,也免了大將軍在外還要掛心家中事。”太後繼續說道。
要是真的不想我爹爹掛心,您就少插手人家家事,否則爹爹恐怕不止掛心,還憂心。
雖然天意來到這個異世沒有見過荀遇,原主的親生父親,但是在原主記憶中,荀遇這個父親對原主好得沒話說,若不是礙於紹平公主,簡直對她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碎了。但是因為這幾年來帶兵常駐邊疆,對發生在天意身上的事也鮮少耳聞,或者說就算知曉也鞭長莫及,以至於她這個嫡女在府中過得比一個下人都不如。
紹平公主眼帶感激,“承蒙母後厚愛。”
天意睜大了眼睛,這可怎麼辦?顯然這母女是在一唱一和是想將她賣了,如果她再想不出什麼策略應對的話,不知她們會將自己許配給怎樣的人家,歪瓜裂棗?缺胳膊少腿?
這時候,在場的人才聞出點苗頭,太後顯然是想替天意找一門親事,但是親事好或壞,這就耐人尋味。
有些知曉歐陽家與荀家之間關係的人,難免好奇將目光落在歐陽墨城身上,他剛退婚,將傻女甩手,就有太後替她婚配,不知道這東臨出色的少年會有什麼表情。
歐陽墨城感受到一些好事者的目光,不由沉下臉,他與這荀天意,一紙婚約作廢,從此兩人婚嫁各不相幹,果然這傻子陰魂不散,連帶著兩人沒有關係也會給他帶來困擾,幸虧自己立馬決斷,瞞著爹爹寫下解約婚書,雖最後被爹爹知道以家法懲戒,但是事已至此,爹爹也無力回天。
不過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爹爹如此震怒,親手拿起棒棍履行家法,連娘親阻攔也無果,爹爹是文官,雖未曾戎馬沙場,但是怒發衝冠時,下手不輕,將他打趴半個月都下不來床,不過一頓打能換來一身自由不再和那傻子糾纏,他心甘情願。隻是他不解爹爹為何會生如此大的氣,他到了現在都沒有忘記爹爹扔下棍棒離開時,說的那句話。
“城兒,我打你,不是因為你背信棄義,也不是因為我愧對老友,而是——唉,罷了罷了,隻要你以後莫要後悔就好。”
後悔?
如果他不解除婚約,他才會後悔。看此時殿上的人都在說著她的親事,而她無知無覺隻顧著玩耍手中的果子,哪有一絲一毫正常女子的羞怯之意。
歐陽墨城嗤笑,收回視線,不再關心跟天意有關的人與事,與旁人飲起酒來。。
若是歐陽墨城再晚一步,便可以看到天意呆滯的雙眸一閃而過的清明,就像是深藏水底的魚兒突然冒出水麵吐了個泡,便又消失了。
可是世間,總有這麼多陰差陽錯!
眾人來了興致,給傻子指婚,這可是開國以來第一次,不過興奮的同時,又都點擔憂,擔憂自家的兒郎被太後看中,進而攤上這東臨國的第一傻子,於是家有年紀適當尚未婚配兒子的長輩,紛紛讓他們低下頭,盡可能隱蔽身形,免得被人惦記上。
天意也注意到這一幕,心裏冷哼,人生百態,世事炎涼,如今她在這人世間最富麗堂皇的地方一一體驗到。
心裏惡作劇一起,天意便不懷好意朝席位上的俊俏少年一一掃過去,果不其然,對方一看到天意的眼神,瞬間將自己當成鴕鳥,左閃右避,好不可笑,天意看著這些皇城裏的公子哥怕她怕得好像老虎一般,也不想想,當初原主在的時候,他們仗著人多勢眾欺負一個傻子時,有多威風,有多恣意!
跟他們較真,自己也就跌份了,瞬間天意也就歇了戲弄他們的心思。
而殿中還在繼續著對她親事的“熱切”探討,其實就在方才,天意已經不再緊張上頭幾個人對她終身大事的指手畫腳,因為她的身份是一個人盡可欺的傻子,就算她再聰明,也不能以著這個身份和這皇權作對,否則更稱了繼母的心,讓在座的仇者快意。
反正她又不是真正的荀天意,一個不如意,她還可以遠離這裏,過她瀟灑恣意的人生。
於是天意也跟著殿中的眾人一樣,開始好奇這太後幫她許配的人家。
“天意這孩子,容貌冰潔玉清。”
眾人側身一看,眉毛畫得像蠶蟲,嘴唇塗得像臘腸,臉頰紅彤彤可與大紅燈籠媲美,眾人點點頭,確實很冰清玉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