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靜的。
唯有門外,守候著的兩人,望著一盞又一盞的紅燈籠,談著話。
“侍硯,你說小姐會幸福嗎?”
“隻要是小姐,就一定會幸福的。”
“侍硯,我們總是在自欺欺人。”
侍墨在房間裏時也聽到了那些侮辱小姐和姑爺的話,聲音裏帶著澀然。
“那,就算是拚盡全力,我也要將小姐帶離這裏。”黑夜裏,侍硯的臉很堅定。
侍墨眼圈紅紅,咬著唇點著頭。
“哎,我說你們坐在這裏做什麼?明日大少爺和大少奶奶還要早起拜見王爺和王妃,你們趕緊去歇息,明日有得你們忙的。”
是之前讓她們出門的小廝,侍墨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正要開口說話,但是侍硯私下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亂說話,侍墨才想起這個人貌似是姑爺的貼身小廝,侍硯的意思是要從這個人下手,好從他那裏得到姑爺的日常習性和喜好。
清風本是好意提醒,卻被眼前這兩雙意味不明的眼睛嚇得往後退,大少奶奶的這兩個丫頭看起來好可怕!
深秋的早晨很冷,今日似乎降霜了,氣溫又下降了,天意不是被輕叩著房門的聲響吵醒的,而是被冷醒的,她揉了揉眼睛,忘了此時不是在床上,差點從臥榻上滾下來,還好她眼疾手快扶住了,不然就出醜了。
門外一聲接一聲耐心的叩響,拉回了天意的神思,她看了眼自己身下的臥榻,再看看那張大紅床,暗叫不好,立即三步跨作兩步奔到紅床前,腳步剛站定,門就被推進來了。
天意暗鬆一口氣,幸好來得及,否則要是被人看見她和季初色不同床而眠,不知又要傳出什麼謠言出來,雖然她不介意流言蜚語,但是不喜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拿來做文章。
“大少爺,大少奶奶,該起床了。”一大丫鬟打扮的女子帶著身後兩個侍女走了進來,語氣恭敬,容貌出挑,天意打量,覺得此人竟不輸一大戶小姐,莫怪外麵的人擠破腦袋都想娶大戶人家的丫鬟。
床上傳來響動,天意回身,隻見季初色掀開被子,沉默地下了床,然後接過侍婢手中的衣衫,自己動手穿上。
大丫鬟打扮的女子看到天意訝異的表情,笑著解釋道,“大少奶奶,大少爺習慣自己穿衣,貼身的事都不允許我們這些下人動手幫忙。”
天意沒有想到自己的情緒外露,立即對她綻放出一抹特別真誠的傻子招牌笑。不過心裏對季初色的好感上升了一層,他生活能夠自理,而且沒有那些正常公子哥要人伺候,天意覺得他這點非常得她的心。她最看不慣衣來伸飯來張口的富家子弟。
女子沒有被天意的笑所嚇到,繼續說道,“大少奶奶,奴婢是大少爺身邊的大丫鬟,明月,這兩個是二等丫鬟,三心,二意。”
明月指了指身後擺放臉盆和棉布的兩個侍婢,一圓臉看起來老實木訥,一瘦臉雙眼骨碌碌轉看起來精明又靈活,天意立刻記住她們,不過是因為她們的名字很有趣,天意很想問問這名字是誰取的,但是礙於自己目前的形象,便止住了心思。
方才侍硯侍墨尾隨著明月進來,此時也在準備著天意的洗漱。
在天意洗漱間,明月沒有把天意當成是傻子,將身為下人所該彙報的事都一一告訴了天意。
比如大少爺身邊共有兩個大丫鬟,另一個大丫鬟叫彩霞,此刻去廚房拿早膳了,比如大少爺不喜歡別人經手他的東西,比如用過早膳後,他們要去主院拜見德高望重的老夫人以及府中眾人等等。
天意心中暗暗點頭,這個明月算是一個不錯的丫鬟,沒有因為外麵的傳言而看清自己,是一個穩重的人,就算見到她將麵容畫得麵目全非也沒有露出一絲嘲諷。
待天意洗漱完畢,季初色也將自己整理完畢,他從從容容才天意身邊走過,然後在房內的圓桌邊坐下。
天意沒有因為季初色的舉動而感到如何,倒是明月擔心天意被大少爺冷落不高興,連忙解釋道,“大少奶奶,大少爺不喜歡說話,您別見怪。”
不喜歡說話?還是不會說話?天意打量安靜坐著的人,似乎她打從見到他第一麵開始就從來沒有聽過他的聲音。
這時候,一個靈活的人影躥了進來,他朝天意彎了彎身子,“大少奶奶安康,奴才是大少爺的小廝,名喚清風。”
天意露出很高興的神情,點點頭。
清風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汗,外麵謠傳大少奶奶性子古怪,蠻橫無理,看來傳言有誤。
正經兩個主子都洗漱完畢,明月喚著兩個侍婢將房間整理好,而房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