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攝政王府,杏花樹下,一張軟榻,一道白色的人影。
榻上的人影有著俊美的容貌,說是俊美,卻又不失陽剛之氣。
一襲月白雪紡長衣錦衫。
長衣上繡了黑白的水墨畫,幾片白裏透粉的杏花花瓣從枝頭飄落下來,沾在長衣上,宛如也成了畫中的一份子。
胸前的衣襟微微敞著,露出白玉般的脖頸。
幾縷發絲很隨意地垂在衣襟上和睡榻上,同他整個人一樣的慵懶。
北望修躺在睡榻上補覺,身邊的丫鬟安靜的垂手而立。
忽然,王府總管江權快步跑來,在距離軟榻三米外的地方努力地將自己的呼吸調整到正常,才輕聲的喚道:“王爺,王爺”
北望修緩緩地睜開眼睛,眼裏快速的閃過一絲不悅。但因為生氣太費力氣,便壓了下去。
“何事?”聲音低沉,很有磁性,帶著幾分怒氣,又帶著幾分慵懶。
江權抹了把冷汗,這才開口說道:“王爺,蘭夫人去了”
北望修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冷意,問:“原因?”
江權為難地說:“蘭夫人像是癔症,自己將自己嚇死了。”
自己將自己嚇死?嗬!北望修嘴角一勾,有些嘲諷的說:“本王去看看。”
蘭芳院,北望修剛踏進小院便愣住了。
大片大片火紅的彼岸花開的妖嬈,開的淒美。花海中間,女子一張絕美的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一身紫色的長裙裹著那完美的身材,紫裙上用金色絲線勾勒出大片大片的彼岸花。神秘高貴,絕美妖嬈。
女子一身氣息平和中帶著冰冷,但卻絲毫看不出矛盾之處。
落雨站在女子的屍體旁邊,伸手,一本書卷出現在手上,翻開一看,嘴角一勾,笑著說:“蘭芳兒,19歲,死亡時間午時一刻,死因……”
落雨說到這裏忽然停住了,目光掃過屍體旁邊透明的影子,說:“你不必問你的死因,那是活人的事,現在你是死人。跟本座回冥府”
柔和的聲音帶著絲絲冷酷,不講任何情麵。
蘭芳兒看著自己透明的身體,這才相信自己已經死了,跪在地上痛哭出聲,苦苦哀求:“大人,求你讓我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求你讓我死的瞑目,大人……”
落雨被這人哭的有些心煩,打了一個響指,大片大片的彼岸花中間,一道幽徑小路若隱若現,兩道黑影突然冒出,恭敬的跪在落雨身邊:“君上”
落雨點頭,指著地上的鬼影說:“帶走”
“是,君上”兩道黑影甩手,兩條黑色的鎖鏈將蘭芳兒捆住。
北望修這才看見蘭芳兒那朦朧的身影,心裏驚濤駭浪,麵上卻不敢顯現分毫。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神一事,眼前這女子是那傳說中的引魂使吧。
看著這個院子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再看看自己腳下,北望修抿了抿子,視若無睹的踩著地上的花兒來到了屍體旁。
“參見王爺”周邊的人全都跪在地上行禮。
落雨看到北望修,對著身邊的黑影說:“你們先回去,本座過些時候再走”
“君上,你若不按時回去,主子會生氣的。”黑影聲音冷硬沙啞。
落雨揮了揮手,淡淡的說:“去吧”
兩道黑影相視一眼,拉著蘭芳兒的魂魄慢慢的後退,身形在那條小路上隱去了蹤跡,那大片大片的彼岸花海也消失了。
落雨飄到北望修麵前,眼裏閃過一絲讚賞:“長得真好看”
落雨伸手,似乎想要摸到北望修的身體。北望修長袖下的拳頭緊緊地攥著,努力地讓自己放鬆下來,然後,他便看見那白玉般蒼白的手就從自己的身體上穿了過去,然後,他看見那絕美的女子臉上閃過一絲落寞。
北望修忽然心生不忍,但這種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心裏苦笑,怎麼今天竟碰到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