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三娘,是月三娘!
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杜雲笑大口大口的喘氣,睡夢中的情形依稀還在眼前,月三娘抱著童兒笑吟吟的,下一刻就轉變成了一具屍體,在鄭五的麻袋裏靠在樹上,自己探頭去看她,她咧開嘴灰白的臉上一個笑容……心跳的快要躍出胸膛,杜雲笑匆匆穿好衣裳鞋襪出門。
外頭天已經大亮。
昨晚從外頭回來倒頭就睡到現在,一晚上噩夢光怪陸離,不知怎麼就夢見昨天晚上鄭五扛回來的女屍變成了月三娘的模樣,夢裏一個勁兒地笑著,喊著她的名字。
她想看,看不清,想追,追不上。
她的腳步跑得很快。
快得她一眨眼,夢就醒了。
外頭太陽光直晃眼睛。
走在路上,杜雲笑三步並作兩步。
昨天那具女屍是要拿去冒充她的,這件事早就打算好了的,今天鄭五便是要帶上她前去陽城,刮花了臉,換上那一天自己逃婚出來,一身襤褸的嫁衣裳,再蓬頭垢麵的打扮打扮,既然是屍體,以假亂真也就夠了。
一步一步,杜雲笑慢慢走近了這具女屍。
剛才鄭五已經打了麻袋的包袱已經把她丟在馬背上,李不諱送他,陳鷲一如既往,隱形人般旁邊一言不發站著,已是準備要出發了。
杜雲笑喊一聲等等,他們就停住。
雖然不理解這姑娘為什麼無論如何也要看這女屍一眼,但幾人沒多問也沒有反對,反而鄭五主動的把這屍體抗下下來,歪在一邊解開了麻袋。
於是杜雲笑就一步一步地走過去。
這屍體襤褸的嫁衣難以裹住傷痕累累的屍身,她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還有不知是什麼細小的傷口,顯然生前許多折磨。
蓬散的亂發遮住一張慘白的臉,杜雲笑伸出手,想去撥開頭發,又頓住。
她猶豫著,好像有些怕。
“……你們,”忽然地她轉過身,眼睛看著李不諱和鄭五,“你們能看出她是怎麼死的嗎?”
她問,臉上表情靜靜,聲音卻奇怪地含著一種沉悶。
兩個男人麵麵相覷。
也不知她是什麼意思,就互相看了看,眼神交彙一時。
“看她身上的傷口,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是……”李不諱走上前去,微微躬身掀開屍身上襤褸的衣裳,仔細看了看屍身手臂等處的累累傷痕,神色略微凝重。
杜雲笑看著他轉回頭。
他轉過身看著自己,歎了口氣。
“那地方,經常有這樣死法的女子……”慢慢地,李不諱開口說,猶疑的神色看見杜雲笑毫無表情變化的臉,變了變,“這附近,有一個山寨,寨主叫青魅,心思奸佞邪惡,害過不少女子的性命了。”
杜雲笑靜靜聽他說完。
“他怎麼害死她的?”她問,手指著那屍身。
她勢必要問出答案的神色十分堅定。
“這……是蛇。”雖不知為什麼這人突然對此感興趣了,但李不諱猶疑一時,到底是告訴她道,“青魅此人,最好養蛇,寨子裏建了個蛇窟,但凡他身邊的女人,經常的下場就是被丟入蛇窟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