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的大洋之上此時已經風平浪靜,遍布海麵的魚類屍體和幾片布料碎片隨風蕩去,似乎在召告人們這裏曾經發生了什麼,可惜,‘非人’間的對決猶如九天外的星辰,如此宏大的場麵卻沒有一個世人有此眼福!
但是,對於國家機器來說,憑借著種種科技手段,終究還是發現了一些痕跡,數小時候過後,一個緊急調撥的艦隊遙遙趕來。天上,地下,各種探測手段紛紛展開,卻毫無所得,整個艦隊的領頭人隻好麵色嚴肅地苦笑一聲,將這結果層層上報。
就在這幫人措手無策的同時,在離此不遠的在數千米的雲層之上,突然出現了一個人,穿著一身華貴的白袍,手持權丈,頭戴荊棘花環,清瘦消長的臉上透著微微白光,衣袖擺動間更有乳白色的波浪隱隱漾開。若是有熟人在此,定然會大吃一驚,此人不正是數月不見的布萊爾神父嗎?
忽然間,布萊爾神父閉上了眼睛,抬頭仰望,雙臂自然而然地張開,似乎在擁抱什麼。隨著他這一個動作,周圍的雲團無風自動,受到了吸引一樣,紛紛湧來,片刻間將他團團圍住,然後一陣光華閃過,待到雲團散去,已經是空無一人了。
此時的周廣陵早已到了千裏之外,水下遁行的他避開了天上各方勢力的重重搜索,直接就到了南中國海。這時候,毫無所獲的各方才將心思轉了過來,一時間,太平洋沿岸各國接到了海嘯警報。隻是,數小時的耽擱使得這個警報珊珊來遲,數十米的巨浪刹那間橫掃一切,人畜死傷異常嚴重。
仰望星辰,周廣陵對於身外之物大多不聞不問,往往是有人自己撞上門來,才出手一二,在他的心裏,無論是救人還是殺人,都沒有永恒大道來的重要,但是如今,種種跡象表明,再也容不得他置身事外,各種牽連已經讓他不得不為今後的事情準備一二。
古人修道講究“財、侶、法、地”,方可無所牽掛,精進唯一,而他,千年以來,一直受困於‘侶(指誌同道合者,千萬不要想歪.)、法’兩字,幾度輾轉,吃盡苦頭。現在看來可能連‘地’也沒有,謂之老巢的終南山不過是一方石窟,布置簡陋得連北美洲教庭的那個小教堂都比不上,而且,他剛剛窺到一點‘煉神還虛’的門徑,其中究竟如何,急需一個安靜的地方細細思量,一旦慘悟起來,時間上根本容不得他去計較,更容不得絲毫打擾,那時候,萬一被人發覺,後果不堪設想。
好在古人去時並未將一切全都帶走,在終南山深深的地下,困了他數百年的大周天陰陽陣還是留了個殘缺的輪廓,修補起來雖然繁複,卻終比沒有要好。這一想定,周廣陵也沒心思繼續停留,心念一轉,沿著山川水跡縱涉而去。
初冬的終南山上草木凋零,隱於山林中的幾間道觀也冷清得隻剩自家人的香煙,漸次響起的鍾聲將一切變得虛無縹緲,道家辰時的饗禮在山間的薄霧裏麵變得異常神聖。
虔誠啊!
周廣陵在山中穿行,四處查看,道觀裏道人的身影一一落在眼裏,很是感慨,是不是這樣的生活更適合修行?回想千百年前,自己人身未成,何嚐不是如他們這般戲嬉耍鬧,無憂無慮,反倒是修行漸深,牽扯更多,弄得如今反要花心思去布陣。
吸噓之餘轉念即過,周廣陵也不想深究其間究竟為何,大道唯簡唯極,卻也唯艱,越是到後麵,對心性修為的要求也就越高,往往無聲處乍顯驚雷,稍個不甚,就全功盡棄。
細細體察之下,心中漸漸有數,一個陣式的威力往往取決於它的規模與繁複程度,其設立不僅需要各種天材地寶,人力法力,還需要山河氣脈,風水流局的配合。打個比方,一些小的禁止,周廣陵隨手就可布成,象以前他在上海那邊房子裏布下的就屬於這一類,靠著氣機的牽引與不同性質能量間的相互平衡來達到防護傷人的目的,但是這一類的禁止,其威力也相對較小,而且是靜態的,隨這時間的推移,沒有能量補充的禁止會因為能量的自然散失而最終失去效用;大一些的,則需要器物的配合,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在遭到破壞後也往往會有種種補充手段,不會因為因為局部的破壞讓整個陣式失去作用,時間效用大幅度延長,古時個別帝王類的陵寢就屬於這一類,周廣陵數年前在上海借和尚之手布下的‘立交橋龍柱氣局’也屬於這個,隻是相對如今周廣陵要做的事來說,這些終究還是小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