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九 山門(七)(1 / 2)

自從那天談話已有數日,兩人所選道路雖然不同,可周廣陵傳授之時並沒有區別,每每於啟明星亮起時分開始講課授道,一行三人,侃侃而談。周廣陵也不提任何修行法門,玄秘奧義,隻是將生平所見所遇一一道來,時而旁證博引,通古納今,喻易學於常理,又時而講到太極生化、巫道之別,從道統到流派,一點一點地在張亮、楊壘的眼前展開了一個神秘的世界。初時所講並不深入,往往如閑聊一般,可就算這樣,也聽得兩人眉飛色舞,心中不解一一貫通,豁然明朗。慢慢地,張亮和楊壘被周廣陵口中所述引,生平在同齡人中也算得上見多識廣,興致所至,原本有的那一點拘束也就慢慢放開,參與了進來,雖然有時候所說東西在周廣陵看來顯得可笑,但周廣陵也不以為意,一一解答。一時間,看上去年齡相仿的三人,如同親友一般。

如此數天,周廣陵完完整整地將入門所必須了解的東西一點一滴的灌輸兩人心中,方才傳下了修行法門,正告到:“從今日起,你們也算是修行中人,‘性命’二字,當為首要,其餘枝節,隨機而斷,不可時時牽掛。磨礪心性,錘煉性命,是為根本,不可貪功冒進。張亮你心性跳脫,日後多重修行體悟,以溫養道心為本,少去探求神通術法,至於楊壘,你和他剛好相反,但是,修行不可偏頗,磨礪性命之餘,多思多量,神通異能也是手段,切記,切記。”言語間神色一變,透出一股冰冷的機鋒,滲人骨髓,卻又轉瞬即逝。

張亮和楊壘打心底裏突然一冷,整個神智都被凍住似的,然後很快又恢複了正常,兩人驚異異常,幾以為錯覺!

說完這些,周廣陵看看一直在那如老僧一般入定的天賜說道:“這人也算承了我的道統,隻是他與你們不同,心性桀驁,難以體會道家‘虛無’,在我們這一脈中,算不得門牆中人,好在他性格堅韌,以武入道日後或有所成。”

說到這,周廣陵長身而起:“這幾日,我心中時有所感,要下山一趟,你們先留在這裏吧,那人醒了之後,隨他自處,不要幹涉。”

“那,師傅,我們在這裏吃什麼?”看到周廣陵就要出去,早已有點自來熟的張亮連忙問道。這幾日,為了照顧這兩人,周廣陵時時會從外麵弄一些瓜果熟食回來,現在,周廣陵一去,他們們兩人吃食就成了問題。

“這個你們不必擔心,”說著,周廣陵單手一指,真元運轉,遠處也不知從那個角落立時飛來一塊三米多高的青綠色巨石,落在眼前。周廣陵手指又動,這次,氣機由無形化有形,一縷淡青色的指芒破指而出,對上巨石,巨石滴溜溜一個旋轉,又騰空而起,下小上大,倒立當空。這時候,周廣陵手上氣機再變,化柔為剛,從五行中的至水柔轉為至陽,指芒也由青轉金,化為一縷三味真火,融金灼石。稍一接觸,就在巨石小的那一端上開了一個一分大的小孔,然後就見無數白煙冒起,“呲呲”之聲不絕。

片刻之後,一切完成,周廣陵示意張亮和楊壘上前,兩人上前一看,發現,巨石內部竟然已經被周廣陵的指芒雕鑿成了一個中空的酒葫蘆的形狀,而且,酒葫蘆內壁上發著一陣柔和的如黃色光芒。這種現象讓兩人吃驚,可是,不論他們怎麼看,也無法想象這個和剛提起的吃食又有什麼關係,於是齊齊望向周廣陵,看他究竟這麼分說。

看到兩人探究的意味,周廣陵也不擺架子,說道:“這是上次取自嶺南千丈坑地下河流的包芯鍾乳石,將清水放入,浸上兩三日,再出來,味道極好。”說罷,手掌平攤,意念微轉,一股雲氣在掌心上方生成,不一會,一滴滴水珠就落了下來,也不見周廣陵又有什麼動作,這團雲氣就移到了巨石的那個小孔上方,一滴一滴地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