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樂?”鳶宸瑾幾次走上前,卻欲言又止。

“說吧,想說什麼就說吧。”琴樂發現自己已經能夠足夠坦然地接受自己以什麼都不知道這件事情了。

她的身後,據說是和她最親密的朋友,隻是她一一細數他們的臉,卻並不能夠想起他們的曾經。

商熹在讓她找到還魂鏡之後,便真的離開了。

她一路前行,都沒有找到她想要找的人。

鮫人族肆夜就像是一個夢,短暫地出現,卻如曇花般凋謝。

然而最近還有一個人也潛入她的夢境之中,冰宮之上,一個孤寂的背影直接蓋過了肆夜。

她以為他是一個陌生人,可是每次夢到的時候,琴樂隻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冰淩之地。

她知道她必須去哪裏。

“帝錦宸,他究竟是誰?”

“他是這裏的帝王,是州正和乾邑的王,隻是萬年之前他從冰宮抱著一個女子的屍體一躍而下,他們兩個人同時從州正消失。”

帝錦宸說到這,有些深遠的看向遠方。

“他是這裏的帝王,可是他無法主宰所有人的生死,鮫人族的滅亡,人族的貪婪,魔族的似正似邪,他隻能在冰宮之上看著。而最後當一切矛頭都指向他們的時候,他愛的人為了整個州正而死,而他決然赴死,隻是赴死之後,隻會有更加漫長而沒有終止的歲月等待著他,那個歲月是孤寂的,沒有人能夠入侵的。”

帝錦宸說的時候,琴樂猛然間想起了冰淩之地那個將她屏蔽在外的屏障。

屏障!

對了!就是那個!

琴樂連忙回頭,她看向不遠處身後的隊友,她突然之間全都想了起來。

他們第一次地相遇,他救她,他替她修複靈根,耗費的是他的本源之力。

他雙目失明,卻不忍讓她知道,他是她的教官,卻也是她最愛的人。

他一頭墨發變成銀絲的時候,她甘願舍棄自己一身的修為救他。

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她應該都記得,她怎麼會突然忘記?

琴樂連忙朝著冰淩之地的方向,開始瘋狂地奔跑,她怎麼可以忘記?

漫無邊際的冰淩之地,當她再一次踏足的時候,屏障卻又再一次擴大。

琴樂看著聳入雲霄的冰山,卻再也看不到冰山之巔的冰宮。

她的契約獸們也全都消失。

“是被救了吧?”

她一次又一次地開始嚐試突破屏障,可是每一次都被反彈回去。

直到她的一滴血落在屏障之上,體內的金光向著四周四射的時候,她看到屏障打開了一條縫隙,而在那縫隙之後,冰天雪地的世界中開滿了一朵朵冰山雪蓮。

它鋪滿了整個通往冰山的通道。

一步一步,她走的小心翼翼,終於跨進了那一道阻隔了他們許久的屏障。

絕美的男子,一襲黑色長衫,如墨的長發隨著風勢吹散,成了這冰淩之地的一幅水墨。

“墨白,起風了,我們一起回去吧。”

她牽著他的手,如墨如血的發絲在空中糾纏,就好像他們兩個人的衣衫,衣袂飛舞,卻已然分不清彼此。

“墨白,墨寶已經化形了。”

“嗯,為夫知道……”

“墨白,你說要將他們都接進來嗎?”

“不要,為夫想和你過二人世界。”

“墨白,你說我們要再生一個嗎?”

“可以,生一個讓他們去照顧,省得他們惦記。”

“那墨白,肆夜和商熹能在一起嗎?”

“琴兒,你隻管我們兩個就行……”

悄然的對話在冰山之巔擴散,整個州正恢複了以往的和諧,隻是卻又隱藏著巨大的衝突。

曾經她轉世,他一人不老不死。

有人問他,“一千年了,為什麼還在等她,為什麼不願入輪回,一切從新來過。”

他說:“若入了輪回,又怎麼記住她,若入了輪回,會忘了這份愛,不入也罷。”

什麼都變得不再重要,唯獨她,依然深入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