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常看到父親無人處擁吻母親;在花間,牽手漫步看夕陽;在月下,低低笑語說情話;在鋼琴前,一起擺弄琴鍵,玩轉音樂;在人前,秀恩愛,驚豔旁人眼光。
父親還嫌他,特意將他打發給爺爺奶奶帶,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無所顧忌的過二人世界。
那時,母親從不知哭是什麼滋味:她是何家千金,丈夫又愛護她有加,她的人生春風得意,笑容無比燦爛。
待到他十歲,父親出事時,母親正懷著蕾蕾。
當警署打電話過來通知,當母親挺著大肚子跑去認屍,她一口氣沒有緩過來,就暈了過去,醒了之後,母親抱著父親嚎啕大哭,誰也拉不開他們。
火化那天,母親哭啞了嗓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有眼淚在肆意的流淌,後來抱著父親的骨灰盒,她是久久不久把他下葬,嘴裏一個勁兒的喃喃自語說:
“地下冷,他會凍到的。我要帶他回家,給他蓋上被子。這樣,他就不冷了。”
她捧著骨灰盒逃,死活不讓。
這世上,有一種感情,可以超越生死。
就像母親愛父親。
他們雖然沒有轟轟烈烈的談戀愛,沒有曲折離奇的過程,但他們在共同的生活當中相濡以沫,深深的烙在對方生命裏。再也不能剝離……而崔讚的存在,殘忍的顛覆了母親堅守了二十年愛情。
當人生過半,由愛生恨,生活還能剩下什麼?
“他如果有作為您兒子的自覺,就應該一力反對到底。現在這個家,哥哥在爺爺麵前說話的份量,比任何人都有用。可他同意了,他同意了!他憑什麼同意?他怎麼能不顧您的感受!把那狐狸精的兒子招進佟家……”
佟蕾哭著恨著尖叫著,那痛恨的聲音拉回了佟庭烽的思緒。
“蕾蕾,你哥做事,如果都表麵的讓你一看就明白,這些年,他如何在這多變的商海裏穩定腳跟,成為我們佟家的領軍人物。”
何菊華沉靜的用沙啞的聲音替兒子辯說著。
知子莫若母。
這話,令人感動。
“謝謝媽的信任!”
佟庭烽答應著,推進而入,換下鞋子後,走了過去,先睇了一眼哭的滿臉淚水的妹妹,這是一個的情剛烈的姑娘,她的心眼,是就是,非就非,不做作。這樣的的子,其實有些吃虧,因為太真。
然後,他又瞅了瞅滿麵蒼白的母親,母子倆的目光對到了一起:
“媽,別的我不多說,我隻說一句,你兒子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現在,我可能得委屈您一下,但以後,您會認同兒子這麼做的用意。總之,兒子絕對不會讓您的臉白丟!遲早會讓那些欺負我們母子三人的人,不得好下場。我以父親的名義發誓。”
他敬重父親,以父親之名發誓,彰顯的是他那份鄭重。
對於何菊華來說,她的幸福已經在二十年前丈夫過世的時候徹底葬送,當六年前,知道丈夫有私生子這一件之後,她的愛情信仰底崩塌。
這幾年,她活的很累,覺得這人生真是虛偽的可怕,而她被虛偽的表相蒙蔽了二十四年……
人生最最黃金的二十四年啊,就這樣被一個男人的謊言給耽誤了。
在最初的十年裏,她在所謂幸福的婚姻裏微笑;之後十四年,她在回憶中守著那已逝去的愛情;餘下六年,她在愛恨交織中苦苦煎熬。
說真的,她實在沒有多少勇氣,看著小三所出堂而皇之的入住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