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悲哀,他曾和她有過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如今卻下落成迷……
他覺得,他的人生,就像一場精心設計好的悲劇:沒有父親的人生,那個一個殘缺的人生。他積極的生活,去創造,結果發現,他被玩弄。
他的心,狠狠的被刺傷。
他沒辦法留在巴城,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是人,都會有情緒波動,麵對劇變,誰能做到真正的無動於衷?
一個半月多,放逐,他在冷靜思考:未來,他要怎麼走下去。
沒了養母,沒了心愛的女人,沒了心頭恨意,他的生命裏還有什麼是值得珍惜的、留戀的呢?
他很迷茫,總是漫無目的的流浪。
團圓之夜,年三十,若在往年,他們母倆會快快樂樂,圍坐在一起,吃年夜飯。
沒有父親,他也過了這麼多年。
可這一年,他獨自坐在酒店的高級餐廳,麵對一個人的盛宴,淚如雨下,空虛把人心滿滿的占據。
那天,滿餐廳的客人,都在歡慶一家團聚,來了一撥,去了一撥,留下的皆是歡聲笑語,是喜笑顏開。
隻有他,至始至終,對著滿室繁華,自飲自酌。
相對他的形單影隻,臨桌皆是滿滿當當一桌,尤其是右邊,十六七個人圍成了一桌,一個白胡子老頭,看樣子是一家之主,身邊還坐了兩個比他還年老的老太太,一個個笑的彌勒佛似的。膝下,有子孫繞著,五世同堂,很不錯的樣子。
獨酌易醉。
三分醉意時,臨桌那老頭走了過來,坐到了他身邊,笑的和善,瞅了瞅滿桌不動的佳肴,問:
“一個人麼?”
他放下酒杯,扯了扯領帶,點頭。
“家人呢?”
他搖頭,籲著氣說:“有,等於沒有!”
老頭斂笑,定定看:“明白了,跟家裏人鬧僵了是不是?”
他不語。
老頭見狀,勸:“母沒有隔夜仇。回去吧!”
他澀笑,子?
他和何菊華算是母嗎?
從一出生就沒有再見過麵的母,那種感情,太過於陌生。
佟讚看了看對麵那兩個老太太,突然很冒昧的問了一句:
“老伯,您有兩個母親?”
他聽得他有稱她們為老母。
老頭順著那個方向,瞅了一眼,咧嘴:
“每個人生來隻有一個母親。但也有特別的。有些人會有兩個,有些人會有三個。我有三個……”
“三個!”
佟讚呆了一下。
“是,三個,一個生母,兩個養母。生母將我生了,因為幾十年前,沒有飯吃,為我著想,隻能送人。第一個養母養了我十年,因為父親生病,忍痛把我賣了,第三個母親,把我養大,教我識字,給我娶媳婦。後來我做小買賣發達了……我的第二個養母病死了。臨終,她跟我說:飲水不忘來思源,納涼時記種樹人。”
他輕輕問。
“然後,我把我的生母,還有第一任養母一一接了過來。”
老頭笑笑,向親人揮著手,轉頭對他說:
“沒有生母,就沒有我,沒有第一個養母養我十年,把我教好,我就不能遇上我第二個養母,沒有第二個養母,我就成不了氣候,做不了商人。人呐,不能隻懷怨恨,還得懷感恩之心。仇恨隻能蒙蔽人的心智,感恩才能讓人變的心胸寬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