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花湮暗喜自己找到可以投靠的地方,這“岸邊”在別人看來既不牢靠又不起眼。
屋子外麵的吵嚷聲就擾得她回了神,目光落在內室門口的李媽媽身上。瞧著她神色有些為難,玉花湮就知道麻煩找上門了,但她始終沒想到這家的女人這麼沉不住氣,才輕輕地打一下臉而已,就不能愉快地做鄰居了。
“蕊兒,你別出去,姐姐去看看。”玉花湮聽見玉沐姿的聲音,她身邊說話的婦人不可能是程氏或者林姨娘,她不緊不慢地扯了扯嘴角,腹誹胭脂虎凶猛,也怨不得她桉木堂叔受用不起。
才下了床,她的衣袖被人扯住。側目看去,除玉沐蕊決然不能是別人。
外麵是那麼潑辣的女人,小姑娘擔心她也正常,可玉花湮心裏明白,麵對這樣的婦人要是硬碰硬,那絕對是個傻子,軟刀子最傷人,也最管用。
何況,玉墨去吃飯也半個時辰,依照他的習慣,這時候差不多該回來了。這對母女,來得正好!
安撫了玉沐蕊的擔憂,玉花湮來到李媽媽的身邊,“千金姿態”擺足,慢悠悠地移步向門口。
二人的步履距離門口還有十來步遠,門就“哐啷”一聲被人從外麵踢開,玉花湮心下默歎:就這心性,縱使你是價值連城質地的璞玉,也不過是塊拿不上台麵、經不起雕琢的廢料。
徐姨娘原以為女兒口中欺負她的,至少是個十四五歲的大姑娘,誰想到眼前撇除一個婦人,就隻剩下一個十來歲、弱不禁風的小姑娘。
眼睛回瞄一下身後的女兒,這次不論如何都是自己理虧,不覺便想緩和聲音,隻是剛剛畢竟大怒,哪能一下子平和:“你便是要過繼給我們家老爺的瑤林小姐?”
你們家老爺?過繼?嗯,過繼這個詞用得好!
玉花湮聞言頓覺震驚,震驚自不是害怕,而是為眼前這女人的腦子過空而驚喜。這話也能當著女兒和外人的麵隨便說?
玉花湮想,反正她年紀小,她可“不知道”爹爹要將她過繼給親戚的事,徐姨娘的醒兒提得好,她考慮用用看。這個理由夠充分,等玉墨回來,她又可以借題發揮、小題大做了!
玉花湮一抬眼看向徐姨娘身後的玉沐姿時,縫隙間看見玉墨的衣袍已然飄近。想到玉墨會擔心她早些回來,卻沒料到回來得這麼快、這麼巧,她不禁在想哥哥是不是感知到有人來打臉,所以才回來的這麼及時呢?
玉花湮看見玉桉木和另外一個穿著華貴的婦人隨同玉墨一起回來,而眼前這對母女顯然還未發覺他們進院的事,她演戲的興致不禁後勁兒大發。
側眸仰視李媽媽,一雙大眼睛就要溢出水來,“哥哥騙人,原來爹爹真的不要我了!你們怎能騙我呢?”
起初,李媽媽沒完全明白玉花湮的意思,不過從這一日的了解,她知道即便事情如此,依著玉花湮的脾氣也是不會哭的。
是以,立刻蹲下身,假裝沒看見進院的人,雙手扶住她的雙肩安慰道:“小姐別聽這人瞎說,老爺不會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