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玉齋”的牌匾映入玉花湮眼簾時候,她不禁覺得他們玉家是不是有些詞窮了,即便是相玉世家,即便掌控著澤國乃至周國玉石的命脈,也不至於家家店鋪的門麵都離不開一個“玉”。
說起文采來,也怨不得瑤林的長女看不起她。上一世的學問,皆是玉墨私底下漸漸傳授給她的,而且那些都是粗淺的詩文。
說到小有所成,反倒要屬她成為龍麟的妻子以後。那時她的日子在暗潮洶湧上慢慢地平順了,以為自己終於過上安定生活,為了配得起自己丈夫的身份,她竭力讓自己變得更加賢淑。
“你怎麼來了?”玉墨不知道妹妹“遇劫”,回眸看見玉花湮的第一句話便是大男子主義的反問。
但是,從玉墨的話中,玉花湮也瞬間明白了玉沐陽的城府。
她就知道玉桉木就算再怎麼看中她都不會這麼明目張膽地令長子將她帶出府來拋頭露麵。所以,玉沐陽想借一步上前對玉墨說出她“遇劫”的事時,衣袖被她兩根手指夾住,隻這一下,玉沐陽便會意閉了嘴。
“爹爹,是我央求大哥陪我出來的。我也想看看咱們家生意!”
玉花湮童言無忌且堂而皇之地站在“寧玉齋”大廳裏嚷嚷開了,玉沐陽在小巷子裏發現她時原以為她一定不會再出府來,卻不料,剛才還嚇得直哆嗦的小姑娘,此時已經能無所顧忌地說這番豪言壯語。
玉花湮說這話之前玉桉木就眼色不善地看向他的長子,若不是小姑娘把話說在前麵,玉沐陽這口“黑鍋”是鐵定要背了。他以為小姑娘在家裏發發宏願也便是了,倒沒有料到眼前這個,果然不同俗女。這時,別說是他不能發作,縱使可以,也是不能了。
玉花湮一聲“大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特別是店中的掌櫃德叔。
他精明的雙眼透過人與人之間的縫隙定在這個稚氣未脫的小姑娘身上,不時眨一下眼睛。德叔為桐琴玉家管理“寧玉齋”幾十年,從來沒見到府上任何一位小姐。
玉桉木他們巡視了別的店鋪,剛到這裏,德叔原也是要來和家主打招呼的,隻是被一個挑揀過分的客人耽擱了。此時,他好奇大過手上這單生意,將客人指引給身邊夥計,緩步來到玉桉木這邊。
“你又調皮,你懂相玉麼?別給桉木堂叔搗亂。”
玉墨有些不安,他愈發覺得妹妹這幾天不大對勁。先是病情加重,而後性情大變,雖然被“下放”出瑤林,但總算在嚴酷的爹爹那裏安全脫險。
現在她又來店裏摻和,如果連桐琴也呆不下去,不是無家可歸了麼?
“我是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但同樣身為玉家人,誰說我就分不出玉的好壞,何人佩戴何玉?”玉花湮將小孩子無理辯三分的架勢擺得十成十,繞過前來看她的德叔身邊,走向那難纏的客人。
到達那婦人身邊之前,已將此人的性情摸清了三四分。
踮起腳幾乎於奪地從遞向婦人的夥計手裏劫下一隻玉鐲,夥計大吃一驚,婦人更是本能厭惡地看向自己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