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就攬在她床榻的裏側,整個晚上她都沒有啼哭一聲。
無數次地,玉花湮從夢中驚醒,每每驚醒之前,那些無辜、惹人憐的小臉都會離她越來越近。小家夥好像知道她的母親已經不能庇佑她了,所以異常安靜,就像玉花湮小時候。
自從懷抱著這樣一個小生命,她發覺自己就回到了重生前那種緊張兮兮的處境之中。在失去了許多孩子以後,她唯恐自己不能好好地守護住自己的孩子,但不可避免的,她還是失去了自己僅一個月大的兒子。
天未亮,玉花湮就被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音驚醒了。
“劉媽媽,是你麼?”原來,玉花湮還僥幸地以為是小家夥的奶娘擔心孩子餓醒來看小家夥,可空無回音,很明顯,這人不是劉媽媽。
玉花湮激靈一下坐起身,本就放在床榻裏側的嬰孩被她用身上被子堆起,再次遮擋。
手邊抄起枕下早就準備好的剪刀,她雖相信倚著龍麟的地位和手段說要護著她,定能言出必行。
可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她不是幾次大意,哪裏會輕易地就著了桐琴玉家人的道?
一道人影恍惚間從房門一側的窗子閃入她的屋子,一瞬間來到她的身前。玉花湮也顧不得會不會出人命,雙手握緊了暗夜中忽閃寒光的剪刀,直接捅向奔她走來的高大身影。
“天!”
那人冷不防床上瘦小的人兒會出這狠招兒,一隻大手握住剪刀未張開的利刃,驚呼一聲另一隻手直接拍在玉花湮的兩腕上,她腕上一麻就鬆了手。
其實,即便來人不對她做第二步的動作,此時的玉花湮也會鬆開雙手。獨獨來者那一個“天”字,玉花湮就聽出了端倪。前傾的身子重新坐直,甩著她發酸的兩隻皓腕,用埋怨地瞪視著對方。
“我的好師妹,師兄我不放心你過得好不好,來看看。你怎麼拿這勞什子招呼我?”穀吟風幽怨地坐在床邊的矮凳上,順手將剪子放在桌上,言語低沉也似避諱著誰。
玉花湮白了他一眼,管他看見、看不見。
天將明、夜更寒,她爽氣地扯過身邊的被子,寬鬆繈褓裏的小娃娃受到了驚擾,吧嗒著小嘴哼唧幾聲。
“呦~這是什麼?”聽見小娃娃奶氣地哼唧聲從床裏麵響起,穀吟風小小地驚了一下。探頭看過去,一張可愛的小臉粉妝玉砌地呈現在他的眼前。
穀吟風還想伸手去碰一下小家夥的臉蛋,卻被護雛似的玉花湮展臂攔下了。
從進窗戶就不聞小師妹回嘴,穀吟風頓覺渾身不夠爽朗。
伸手探向玉花湮的皓腕,中途被她大力拍開,不禁假作告饒地哀求著:“我最美的小師妹,你能不能拿出對待大師兄或是孑師兄二者其一的一分柔軟心思來可憐可憐你風師兄?”
穀吟風提及殘天羨和孑染,玉花湮的心思才也跟著回轉過來,不由得不想再和穀吟風戲耍地雙腿蹭著湊近床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