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吟風沒出聲,玉花湮心下便有數了。
平時穀吟風和她說話都是嘻嘻哈哈的,根本不會像此時這麼火急火燎地樣子。所以,玉花湮對眼前這關於殘天羨不可期的事情也上了心。
莫名地,玉花湮覺得穀吟風像親人,其實就是覺得他有些像玉墨,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這樣不看都能感到穀吟風難過,玉花湮覺得很不適應,不禁打趣道:“神醫,師妹我沒藥了。能給一百粒甜甜嘴不?”
如她所料,沉鬱著走在她身畔的如風男子揮起了大手,大手欲落下的地方本來是玉花湮的後腦。但是不知為何,他的大手卻半途落在了她的頭頂,隔著披風的帽子,穀吟風揉了揉她的發頂。
玉花湮想,依照穀吟風的性子,至少應該長長地嘮叨她兩句,但是沒有。真的就像自家兄長寵溺地揉了她的發頂一樣,再沒有多餘的任何事、任何話。
就是這樣,玉花湮反而覺得心裏不安,她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遠超過她自己的想象。也一語不發,就安靜地跟著穀吟風穿街過相,哪怕他盡撿些僻靜的街道走。
……
又是一個背街的巷子,穀吟風終於停住腳步。
玉花湮曉得這就是目的地,可是當她想要脫下披風還給穀吟風時,她的手卻被穀吟風隔著衣袖壓住了。
麵前隻有一道比之他處大氣許多的側門,她隱約聽得見熙熙攘攘的車馬聲,但就著視線可及的範圍望去,四麵除了牆、門,便是悠長巷子那端的另外一條並不熱鬧的街道。
隻覺得自己的背襟一緊、身子一輕,一直帶領著她這不中用之人徒步而行的穀吟風此時有門不走,直接拎著她越牆而入。
進了內院,玉花湮頭上有礙視線的帽子自動不知去向。
而呈現在她眼前的院落,卻給她一種別有洞天的感覺。
玉花湮環視著她所在的偌大庭院,想想就感知與外麵的院門不能同語。被穀吟風拉著兜兜轉轉地穿過三個回廊、兩個月門,他們的疾行終於又停了下來。
她和穀吟風麵前,一個比之桐琴玉家主人院落有過之而無不及院子大門敞著。
玉花湮緩緩地端平左臂,側目向穀吟風,有些訝異地問:“我以為殘天羨出了大事才匆匆隨你來的,要是他沒事,你因別的事騙我,我可是真的會向酒鬼老頭告你的狀的。”
“進去吧!”聽了玉花湮防賊一樣的話,穀吟風笑了,不過這笑並不爽朗而是略帶苦味,望著玉花湮遲疑的神情,他又道,“盡你所能,勸他趕緊回穀中去醫治。穀外的藥材再好,始終比不得穀中悉心培植的。”
玉花湮輕輕頷首,眼前的院落一目了然,除了院子裏有一口水井和一棵長勢鬱鬱蒼蒼的參天大樹,就隻有一個獨立房間。
原本不知道穀吟風後麵的話就罷了,此時她倒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步走進去?怕驚到殘天羨,而且還怕他發脾氣自己受到殃及。慢慢地挪進去?又怕耽誤了殘天羨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