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曉的雞啼不絕於耳,玉花湮欲伸手堵住自己的耳朵時,手肘無意間撞到了一個硬物。再活動身子時,另一側也是礙事的東西頻頻出現,輾轉身子向著明亮的地方睜眼一看。
“……”一連眨了五六下眼睛,趴在自己床邊睡著的人,不是殘天羨,還是梅兒那個小丫頭。
玉花湮本能地先回手摸了摸床榻的裏側,沒有嬰兒,更沒有包裹嬰兒的繈褓。可是,梅兒明明就在眼前,難道這裏不是桐琴玉家麼?
回視著不同的床帳,房間內的擺設亦是不同。
“不是做夢?”既是陳設變更,亦或者說是地方轉換,那麼她追隨穀吟風前來相勸殘天羨的事就不是黃粱一夢,不在意梅兒是不是貪睡,她坐起身四下裏望了望。
房門是開著的,膝邊的被子下麵是一個個圓頂的東西,掀開被子一看,何其壯觀與歎服!
隻見自己周圍除了擱放枕頭的地方,整齊地擺放著一個個手爐。手爐還有一絲絲餘溫,應該是半個時辰前才換過的。
“穀吟風——”沒打算讓梅兒去悄悄地叫人,玉花湮亮開了嗓子直接喊出她以為此時定然守候在這個院落裏的人。
竭力回憶著之前與殘天羨相處的場景,旁的事情她都可以不掛於心,唯獨最後那一幕!
她看見殘天羨的右半邊臉完好無損,根本沒有什麼疤痕。
隻這件事是讓她無法釋懷,但凡完美到惹天妒的人傑都有些缺憾,要是他們忽然變得一絲錯處都挑不出了,反叫人不能放心。
“好歹叫聲風師兄,求人還這般蠻橫?小師妹算是古今第一人!”果不出玉花湮所料,穀吟風聞聲而至,闊步進了房門大敞的房間,嘴裏埋怨、見她醒來臉上卻盡是喜色。
“小姐醒了?真是太好了!”梅兒此時雖還迷糊著,可看見自家小姐又有了常時的神氣不禁也是歡悅十分。
“梅兒,去煮粥。”玉花湮知道梅兒又要對自己問長問短,但她現在卻沒有這個心思去應付,簡短的五個字隻為讓小丫頭盡快從她和穀吟風之間消失。
梅兒起身出門去,穀吟風替代她的位置坐在凳子上。
玉花湮也不急於開口,一對靈動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小神醫。發現他身上的衣袍多處褶皺,不像是垂掛了一夜晨時新穿上的樣子。
“他惹得禍,為何平白讓風師兄守著?”玉花湮方才是久臥床榻初醒未能精神過來,此刻人清醒不少,自然知道穀吟風的話萬分在理。
穀吟風淺笑,看著沉睡兩日的人終於醒來,懸著的心才稍稍落了地。
“大師兄有事……”話說師父前幾日就傳信說要回來看小師妹,這兩日也快到了,穀吟風心中唏噓,還好玉花湮在這個時候醒了,她要是不醒,倒黴的肯定不是殘天羨。
“讓他來。”玉花湮當然知道穀吟風指使不動他大師兄,說了這話以後才覺得不妥,複道,“你就說醉鬼老頭回來了,老頭要見他,他總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