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荒的事情,因為玉花湮,他龍麟幹了不止一件。
看著自己的主子此時竟是與三個有夫之婦平和地坐在寧玉齋的雅間裏談天,衛黎要瘋了,他深覺逆風就不該留下他一個人呆在主子身邊。他總覺得,主子再不回國都去,就要被那個病懨懨的小丫頭帶歪了。
“所以,這位夫人的意思。是桐琴玉家,待梅姑娘並不好?待玉青簫可能也是如此?”
龍麟自然不是閑得無聊才坐下來陪幾個隻會家長裏短的婦人談心,他僅是覺得鬼丫頭呆在玉家總是焦躁不安的樣子,一點也不像他在瑤琳玉家初遇她時那樣隨心所欲、那樣可人。
經過好姐妹的“提醒”,不被玉花湮騙還有些不習慣的貴婦,若有所思地掃了她們一眼。
“按說,讓一個姑娘家出來拋頭露麵確實不合規矩。不過,我覺得故去的青簫姑娘倒是投錯了胎。她若是個男子,莫說是嫡出,哪怕隻是個庶出。這玉家下一代的大位,也絕輪不到玉家那兩個嫡出和長子什麼事。”
婦人越說越來勁,她這話頭一起,她的兩個閨中密友不說,就連龍麟也心思動了一下。
“世間竟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在下也很是納罕,卻不知青簫小姐患的是什麼病,為何小小年紀就故去了?”
龍麟的心中不禁假想,或許他們想的都不錯,梅婉心就是玉青簫。可是,他一時又想不通了,雖然桐琴玉家及不得瑤林的盛極一時,再怎麼說“一人富貴”雞犬也可得升天呀?
他身處玉家幾日,瞧著那家境,斷斷不會讓自己的孩子有病看不起大夫,就那麼病死了。
“咳,青簫小姐的身子明明很好,”說到這裏,貴婦忽然向屏風外麵瞧了瞧,見衛黎守在門口不曾有人接近,她才壓低了聲音像龍麟道,“要不怎麼說怪呢?先前小姑娘好好地活到了十歲,偏生玉家家主開始器重她,她就忽然死了……”
婦人自以為她這話說得很隱晦,不過她這話倒是真真兒提醒了龍麟。龍麟淺笑,表示讚同地頷首。他思慮自己問得也差不多了,便起身負手走出雅間。
龍麟喚來了德叔,給他一疊銀票,讓他為裏麵三個也不全是無用的女人挑幾件小玩意。
信步走在通往桐琴玉家的大街上,龍麟的腦海中時時飄轉著瑤林玉家初見神氣活現鬼丫頭的情景。那時她就像個小大人一樣,嗬斥他欺負主子,惡仆麵前護著比她大四歲的玉紫硯。
就是因為那樣的神氣,那樣的鮮活,那樣的仗義,龍麟的心中、腦袋裏才會對一個“小不點”念念不忘。
他認真思索著那個婦人的無稽之談,再與自己記憶中的小丫頭加以對比。第一次的,他居然認同了一個無知婦人的觀點。
他明明記得瑤林初遇時,小丫頭還理直氣壯地對玉紫硯的丫鬟說,要是在她家,她爹一定會如何如何。可是,僅憑那幾個婦人所述“玉青簫”的處境,似乎並不如小丫頭所說的那般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