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人說多躺兩個月,穀吟風說她躺了三個月,也就是說她應該躺一個月?應該?誰規定的?!
一覺把夏天都睡過去了,就算是要成精,她也斷然不能奔著熊妖、蛇精使勁兒吧?
醒來以後,她沒再見到龍麟和他的護衛。隻有酒鬼老頭和穀吟風交換著監視她。監視她幹啥?不讓出屋,就隻能在巴掌大的一片地方自由活動。屁!這叫軟禁,哪來的自由?
看看房間裏的陳設,玉家還是玉家,雲苑還是雲苑。可是這師徒倆是怎麼做到的,把她在人家玉府,與玉家全家人隔絕開來?
她知道自己在穀吟風那裏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她還是問了,結果真如她所料,沒有所以然。
是以她等啊等,等到天黑。可是到了天黑,她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看見了殘天羨的虛影,卻又睡著了。
……
這已經是第五個晚上了,每每她睡得跟死豬一樣之前,都是先聞到一股淡淡的芳香。就算她醫術學了等於沒學,但是也不甘心被人當成傻子呀!
隱約聽見有來人驚斷了蟲鳴,她趕緊背對著門口,用沾濕了的絹帕捂住自己的口鼻。玉花湮心中暗暗牢騷:真以為本姑娘是吃幹飯的那?天天用迷~~香……
窗扉“嘎吱——”輕啟卻沒有關上的聲響,玉花湮警覺十分且注意力集中地聽著來者腳步。
“天冬。”雖然僅僅隻有兩個字,但是清晰的話音在這靜悄悄的夜裏卻格外清亮。
不由自主地,玉花湮立時坐起身,濕冷的絹帕不自知地離開口鼻。
“性甘、苦、寒……”剛為自己起了個頭,玉花湮忽然意識到什麼地方不對勁兒,立時用濕絹帕捂住自己的口鼻,忽閃著那雙明亮的水眸,盯著床邊人說,“纏天細,你菜酒詐了。”
一改隨性不同穀中的風格,站在床前的男子竟是順服地穿著雁蕩穀常見白色衣袍和雪白的披風。不過更令玉花湮驚訝的是,這次見到的殘天羨,竟是沒有戴著他那半張銀色麵具。
“你說什麼?”殘天羨矮身走在玉花湮的對麵,半張臉迎著皎潔的月華,半張臉則是在陰暗中。
他神情無辜,且泰然自若地看著仍用濕絹帕捂住口鼻的小姑娘。
“我說你太狡詐了,居然蒙騙小師妹。我要告訴酒鬼老頭你欺負我!”
這是玉花湮第一次以小師妹的身份欺壓殘天羨,而且是這麼明目張膽地欺負他。可問題是,能壓得住他麼?
“嗯,先把天冬背完再去。”
果然,某些人還是那副雷打不動的神態,不過他看著她的目光帶著一絲溫和,反而讓玉花湮有一種麵前這位是冒牌貨的感覺。
“那不成,”玉花湮忽然地冒出這半句話來,接著,她隔著膝上的被子,直直地將對麵的人望遠一些的床那邊踢,手上捂著的絹帕並沒有放鬆,“要是我背完了你反悔怎麼辦?”
殘天羨床裏側的半邊臉是什麼神情昏暗不清,可是那半張月光中的右臉讓玉花湮望而生歎。即使別的東西他人都模仿得來,那一模一樣的疤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