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裏眼睛都不眨的守著,晚上玉花湮在內室躺著,他半倚在外間的榻上前麵,內室照料她的要是最信得過的女婢,一切的一切都靜待她安然地醒過來。
隻有一樣,絕對不讓雁蕩穀的人得到一點風聲,寧肯尋遍天下醫者,也不經手神醫雁蕩穀。
第四日,一直瑟瑟發抖,盛夏時節連睡覺都要用暖爐維係的人,發熱的症狀終於降下來了。
玉墨又坐在床榻邊上親自照拂,他的臉色稍稍和緩,身邊伺候的婢仆們也是為自己鬆了一口氣。
這裏並不是龍遊之外的地方,恰恰相反,此間宅邸就是皇帝在龍遊賞賜給玉墨暫居的宅院。外麵不露一點風聲,隻說玉墨出遊落水,發熱不止,皇後親自來看時候,他就在病榻上佯裝給她看,左右大家都是做做樣子。
玉墨的身子雖弱但比之玉花湮還算熬得住,看見眼前的人仍然麵色不佳地沉睡,他給玉花湮喂了藥以後屏退左右,“你這個小丫頭一天到晚就是這樣,快點醒吧!”
這話音就像濛濛春雨,沙沙地飄落在大地上,一點點地滋潤進某個依舊意識不清的人的心田。
又不知過了幾日,沉睡著的人感到身邊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磨蹭著自己的臉頰,渾身的寒意被這融融的暖意逼退,她僵直的身子也好像終於可以動作。
隻是本能地想要活動一下自己的身子,卻還是沒能一下子就動彈順暢。
她想要睜眼,也覺得眼皮發硬,宛如被漿糊粘起來了一般,根本睜不開。
溫潤微濕的感覺一時間在她的眼皮上一下下地碰觸著,豁然睜開雙眼,之間一白一灰兩張小嘴正大刺刺地放大在她的眼前。即便她心裏下一瞬意識到這是她心心念念的小家夥們,它們還好端端一根毛也沒缺地活著。
可是本能地,她也知道它們是趴在她的臉上的,一手一隻地抓住,並坐起身,將它們放在自己眼前,“你倆膽肥了是不是?竟敢趴在我的臉上來造反?”
兩個小家夥萌萌且有些懵懂地盯著她看,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的樣子。
玉花湮一下子不怒反笑,將它們團起來摟在自己懷裏,開懷於它們都在一個也沒有因為要救自己而喪命。她感謝上蒼沒有再收走自己的希望,感謝重挫之下,老天還留了活路給她。
她正兀自開心地歡笑沒留意到內室門口站著個人的時候,那方要進屋喂藥的女婢驚得手一抖,把手裏的藥碗掉在了地上。
玉花湮因此而側目,那對感染到她的情愫在她懷裏與她嬉鬧的小家夥因而也十分警覺地要立時躥出去攻擊女婢。
“回來!”眨眼的工夫小家夥們已經落在了內室中間,玉花湮也是被它們訓練的反應快了不少,她立即發出了命令,小家夥們遲疑地扭回頭看向她,見她搖頭,又分別一躥回到了床榻上。
玉花湮正要對那女婢發問,就聞她的身後有開門的聲音。
緊接著傳來的嗓音,令她身子一震……
“連個碗都端不住,你是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