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依舊疼痛,一切都好像做了一場夢,蘇儀慢慢地恢複了知覺,眼前依舊一片黑暗,但她能夠感覺到身邊有一個女人在低低地哭泣,自己周圍好像很熱鬧,不時傳來怒罵和嘲諷聲。
“你還有臉在這裏哭,平時就讓你好好教導她,沒想到居然給我教導出了這麼一個下賤的坯子,以她下賤的出身,能夠被莫家迎娶為正室那是上天掉下來的好運,她不知好歹,居然尋死覓活,就是她這次真的死了,三天後我也會把她的屍體抬進莫家。”
女人跪在男人的麵前苦苦地哀求著,“老爺,虎毒不食子,看在柔兒是你的親生骨肉的份上,您就放過她吧,我求求您了。”
男人火冒三丈地打了女人一耳光,女人的半邊臉立刻蒼腫了起來,“秀荷,你別做夢了,我們溫家從來都不養沒用的人,我養了她十六年了,該是她回報我養育之恩的時候了。”他抬起腳踹開了跪在麵前礙事的女人。
旁邊一位端莊的婦人上前拉住了男人的手,皮笑肉不笑道:“老爺,娘親生來就是個下賤的坯子,您還指望她能教出怎麼樣的好女兒啊,何必生那麼大的氣呢,這大熱天為兩個賤人氣壞了自己劃不來的,我叫下人在書房裏準備了冰鎮酸梅湯,您先去消消火。”
男人不太領情地甩開了婦人的手,轉頭對趴在地上哭泣的女人吼道:“秀荷,你給我看好她,別在讓她出事,否則,我會從新把你賣回妓院,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也難。”
男人離開了房間,婦人嫌惡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少女和趴在地上的秀荷,冷冷地哼了一聲,“賤人就是賤人,你們娘倆的風光日子早就到頭了,還是乖乖地認命吧。”說完也隨男人離開了房間。
秀荷踉蹌地爬起來撲倒在女兒的身上,“柔兒,我們娘倆的命怎麼這麼苦啊,是娘害了你,娘不應該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啊!嗚嗚”
蘇儀感覺到身體被壓的重量,也清楚地聽到了周圍的一切,但這一切與她有關嗎?那個叫秀荷的女人為什麼抱著自己哭得那麼傷心啊?蘭馨背叛的心痛已經澆熄了她所有的熱情,讓她對人性徹底地絕望了,她沒有精力顧及其他,隻想盡快擺脫這種痛苦,所以她不願意睜開眼睛,不願意看到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
一碗苦苦的液體,不得不讓蘇儀睜開雙眸,對上一雙紅腫的眼睛,以及半邊臉蒼腫的女人的臉。
秀荷看到蘇儀醒過來了,露出了一絲苦澀的安心笑容,“柔兒,你可算醒過來了,你怎麼這麼傻啊,萬一你真的有個三長兩短,你讓娘怎麼活下去啊!”
蘇儀木然地看著秀荷,柔兒?是在和她說話嗎?娘?這又是什麼稱呼啊,她不是不懂這個字的意思,而是這個字,在中國,大多數人可能已經有一百多年不用它了,而用“媽媽,媽咪”取代了,更何況蘇儀的母親,在蘇儀三歲就已經病故了,無論是娘也好,媽媽也罷,對蘇儀都是陌生的。
眼前的一切都十分古怪,簡樸的實木桌椅,半舊的被褥床帳,還有這挽著發髻,插著玉簪,身著灰色長裙,腳穿繡花鞋的女人,就像走進了古裝劇集,難道自己仍在夢中,或者是汽車撞壞了腦袋,所以產生了幻覺。
蘇儀拒絕去深想眼前的問題,依舊沉浸在那無邊的疼痛中,她又閉上了眼睛,然而秀荷是不準備放過她了,“柔兒,是娘對不起你,如果你不是托生在娘的肚子裏,你應該有一個好的未來,認命吧,莫家大少爺雖然久病纏身,如果老天可憐我們娘倆,也不會讓他做個早死鬼的,如果你能為莫大少爺生個一男半女,即使他人沒了,莫家也應該還有你的一席之地,你千萬不能聽你爹的話,莫家二少爺一看就是個不好招惹的人,如果你聽你爹的話去引誘他的話,不但敗壞了婦德,恐怕莫家也不會容你,溫家沒有我們娘倆立足之地,你是知道的,如果莫家在容不下你,你的後半生可怎麼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