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兒沉默了,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莫非不無留戀地消失在門口,他隻明白,莫非此刻是多麼不願意離開,卻又不得不離開的無奈心情,蘇儀是他一生的摯愛和牽掛,而莫家的那些護衛,他卻不能放任他們因自己的疏忽而血流成河。
蘇儀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沒有莫非在身邊的床異常寒冷,噩夢不斷地糾纏著她,她夢見滿身是血的莫非倒在了她的懷裏,任憑她嘶吼著莫非的名字,莫非那璀璨的雙眸就是沒有在睜開,她喊著莫非的名字驚醒,天還沒有亮,隻有媚兒帶著憂慮的眼神守在她的床邊。
蘇儀看了媚兒一眼,不顧自己額頭上的冷汗,翻身下床,就要往外衝,媚兒緊緊地拉住了蘇儀的手臂,“蘇儀,天還沒有亮,你去哪?”
蘇儀掙脫了媚兒的鉗製,“曹先生在哪裏,我要去找他。”
媚兒沒有讓蘇儀多走幾步,反身抱住了她,任憑她在自己懷裏掙紮,“曹先生當然在自己房裏睡覺,有什麼事情等天亮在去叫他也不遲啊,畢竟你們孤男寡女,這個時候去找他,有礙你的清譽。”
蘇儀停止了掙紮,內心的不安卻越擴越大,莫非說會陪她守夜的,她不相信會因為媚兒的存在而對她食言,媚兒又為什麼無緣無故地守在自己床邊呢?難道莫非真的出事了,她驚疑地問媚兒,“曹大陽根本就不在蘭府是不是?”
媚兒不自然地笑了笑,“蘇儀,你在說什麼啊,他不在蘭府能在哪,你剛才一定做了噩夢,我給你倒杯茶,清醒一下腦子。”
媚兒牽強的笑容讓蘇儀渾身僵硬起來,“媚兒,你和我說實話,曹大陽就是莫非,你已經知道了對嗎?他到底在哪裏?”
媚兒的笑容凍結在唇邊,他沒想到蘇儀已經這麼了解自己的每一個動作和每一個笑容了,謊話可以繼續扯下去,但對感覺氣息都十分敏銳的蘇儀來說是毫無用處的,她眼神中除了驚疑還有就是對他媚兒的不信任,這種眼神讓媚兒害怕,好半天媚兒才僵硬地點了點頭,語氣遲疑,但有所保留道,“我的確已經知道曹大陽就是莫非了,他應該去了萬安寺,聽說他帶領莫家的人馬準備誅殺當今皇上歐陽浩,擁護太子複辟,其他的事情,我就一無所知了。”
蘇儀愣住了,莫非擁護太子複辟,怎麼可能,如果他對政治有興趣,前太子那麼容易被廢,歐陽浩那麼容易登基嗎?而且這件事莫非沒有對自己提起過一個字,這裏麵肯定有問題,再說要誅殺皇帝,那是隨口說說的嗎,除非莫非的腦袋進水了,才會開這麼天真的玩笑,蘇儀使勁地搖了搖頭,好證實自己不是出現幻聽,她目光複雜地看著媚兒,“你知道這件事多久了,為什麼從沒聽你說起過,為什麼不阻止他?”
媚兒心虛地低下頭,“是是莫非走的時候告訴我的,是,是他不讓我叫醒你的。”
蘇儀心口上的那支箭又狠狠地對著她的心髒剉去,她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眼中閃過一絲絕望,轉身飛快向門外奔去。
蘇儀那絕望的眼神讓媚兒戰栗,第一時間讓他忘記抓住蘇儀,他隻來得及對蘇儀慌亂地喊叫,“蘇儀,你去哪裏?”
蘇儀的聲音響起在門外,“我要去萬安寺,找莫非,如果你願意就跟著來吧!”
媚兒真的急了,萬安寺,此刻恐怕已經變成人間地獄了,怎麼可能讓蘇儀去親眼目睹呢,但蘇儀的眼神卻讓媚兒害怕,害怕到阻止了媚兒一切可能有的阻攔行為,他隻好咬牙跟上了蘇儀的腳步。
晨光照射著萬安寺的青石磚,散發出冰冷的光芒,映襯這暗紅色的血液,喊殺聲和兵刃碰撞的聲音已經沒有了,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無數的屍體,有黑衣護衛,也有官兵,甚至還有和尚,萬安寺依然安靜,但安靜之中透著淒風慘慘的詭異,活像一座人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