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懷胎,一朝分娩,蘇儀在第二年的十月生下一個男孩,為整個蘭府和莫家再次注入了生機,蘇儀為他起名叫蘇念非,幻城莫家的人則喚他莫戀儀,孩子聰穎懂事,蘇儀放下外麵的好多事情,一心赴在教導孩子的身上,她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和孩子生活在一起,她不想讓莫非等她太久,她給了自己七年的時間,這已經是她能忍受對莫非思念的極限了,她要在這七年完成一個母親應盡的職責。
花開花落,轉眼三年過去了,在一次蘇儀帶著兒子行商的旅途中,遇到了正在被人欺淩,已經落魄得不人不鬼的媚兒,心再次被攪動起來,媚兒的狼狽,媚兒的淒苦,媚兒的悲慘並沒有讓蘇儀剛剛結痂的心口好受些,反而更深地撕裂了那道傷疤。
媚兒的神智已經不清楚了,他不認識任何人,任何的羞辱與淩虐他都無知無覺,口裏隻有一個名字,“蘇儀,不要拋棄我,不要拋棄我”
媚兒這麼淒慘的下場依舊讓蘇儀更加心痛,看來恨絕對不是治療傷口的良藥,蘇儀把媚兒從新帶回了蘭府,像對待自己的兒子一樣,精心嗬護著。
媚兒的從新回來,沒有得到大家的認同,小靈和小巧看他的目光依然是憤恨的,但他卻得到了少主蘇念非的喜歡,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蘇念非幼小的心靈中,媚兒的位置僅次於母親,經過一年的精心調理,媚兒的神智和身體才開始恢複過來,從此他成了少主蘇念非的奶爸。
七年彈指間,蘇儀走完了她在古月皇朝的旅程,露出了她七年未見的燦爛笑容,她把兒子蘇念非交給了媚兒,媚兒恐慌地哀求,“蘇儀,難道不能為了戀儀留在我們身邊嗎?”
蘇儀笑著搖了搖頭,“媚兒,我把念非托付給你了,替我好好地愛他吧,七年了,莫非已經等了我太長的時間了,我不敢讓他在等我了,我們那個世界的女孩子都很主動的,他那麼優秀,在等下去,我怕我真的找不到他了。”
花都西苑緊鄰西山,那裏樹木繁茂,不知道何時建起了一座新的墳墓,墓前並沒有立碑,墳墓四周花草嬌豔,樹木參差,山下是一片莊園,不時傳來朗朗的讀書聲,那是蘇家的朝陽書院。
很少有人會去西山,那裏風景雖然如仙境,但進去就出不來,那些花草樹木都像長了腳一樣,會把闖入者活活地纏繞死,即使走過這些邪門的花草樹木,也會被一個比九天仙子還要美麗的紅衣男子吸去魂魄。
歐陽浩已經是第三十次徒勞而返了,麵對這麼一個連死後都不願意見到他的女人,他的不甘心連一個發泄的機會都沒有,愛情的確是不公平,蘇儀把自己所有的情都留給了莫非,至於不小心愛上她的人隻能抱著她的絕情遺憾終身了。
我叫蘇念非,很皺眉頭地告訴大家,我還有一個很娘的名字,莫戀儀,我是一個男人,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怎麼會給我起這麼一個娘娘腔十足的名字。
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父親,不過聽叔叔,姑姑,姑父,靈姨和巧姨他們講,我爹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是古月曆史輝煌的莫家終結人,我一直心存疑問,爹這麼有本事,莫家為什麼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完蛋了呢,還是媚兒叔叔給我解開了迷惑。“月滿則虧,水滿則溢,莫家的消亡是世代莫家超越皇權的累積,你爹是個了不起的人,沒有你爹的努力,莫家隻會被皇族連根拔起,根本成為不了現在強大的蘇家的奠基人。”別人說的話我還是心存疑惑的,但媚兒叔叔的話我卻深信不疑,媚兒叔叔在我的認知裏,是除了我娘最有本事的人。
這麼偉大的爹應該崇拜他一下,但我心中的怨念卻比敬仰要來得多的多,因為他帶走了我最敬愛的娘,好像聽著沒爹沒娘的孩子很淒涼吧,我也想這麼自憐一下,但這樣真的很沒良心哦,我從來就不缺乏關心愛護,莫言叔叔,莫心姑姑,秦少斌姑父,靈姨和巧姨都把我捧在心尖上疼惜,媚兒叔叔更護我如自己的生命,但我心的一角仍是空空的,那一角裏一直有一個女人,那就是我的娘。
娘的相貌經過十多年的風雨洗禮,在我的腦子裏已經模糊了,但七歲之前和娘相處的點點滴滴都深深地植根在我的心裏,娘對我很嚴厲,也很慈愛,她教會我很多做人的道理和生存的技巧,也許那時候,我真的太聽話,太懂事,以至於讓她放心地離我而去了,我常常在想,如果那時的我像一株菟絲草一樣緊緊地攀附著她,不那麼獨立,不那麼理性,也許她不會走。
為此我開始變得不務正業,遊手好閑,甚至會故意闖一些大禍,讓叔叔,靈姨他們為我疲於奔命,也許娘在不知名的世界會看不下去,忍不住回來看我一眼,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除了給自己落下一個魔王的諢號,連睡覺都沒有夢到過娘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