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企鵝,沒了手機,真正能找我的有幾個人?又或許說,真正懂得自己的又有幾個人?出差提前回到空無一人的家裏,感覺有點冷。
又是一個陰雨綿綿的天,它總是讓我變得和平常不一樣。明明平常稱作是冷麵無情,冷心冷肺的人,怎麼會在此刻變得如此的脆弱多疑敏感?我麵無表情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忽然被眸中滿滿的孤寂一驚。
“滴滴滴——”是還沒有關機的企鵝再響,沒有過多猶豫,我下意識的轉身點開了跳動的對話框。
狂奔的小黃雞:臥槽,你敢不敢不要這麼宅?你敢不敢出門見見陽光?
刺多的仙人球:外麵的月亮比較圓?你確定你這個已經三個月沒出門的遊戲渣,有資格說著這種話?
狂奔的小黃雞:我靠,我這是娛樂賺錢兩不誤!!
狂奔的小黃雞:對了,那個誰說你又不搭理他了,你們是鬧哪樣=
=?
打字的雙手一頓,我重重按下鍵盤,沒有了想回複的欲望。盯了一會兒似哭泣不止的天空,我利落的下了企鵝,至於那不斷閃爍的對話框是什麼?能吃嗎?
——誰能告訴我,要有多堅強才能夠念念不忘?
手掌蓋住的這句話,我回答不出來。因為我從來都是先一步轉頭離去的那一方。敏感多疑的天性總能讓我如此精準的捕捉到有關於情感的一絲絲可能的變化。
別人很傷心。
別人喝得酩酊大醉。
別人哭得像是個孩子。
別人......
都說感情不都是兩個人的事情嗎?可是為什麼我要為了另一個人的意願妥協?
因為......愛情就是妥協啊!
胡說!我才不會相信。
我永遠都不會變成一個為了那種虛無漂飄渺的感情而變成這樣!永遠都不可能!
我拿出紅色記號筆在這句話做下記號。隨後,我合上書拿起小包準備去赴約。
想到這裏,我臉上的笑容怎麼都掩飾不住。若是有熟人看到我這幅樣子,恐怕會再三追問其中的原因。但我知道自己一定不會回答,因為那是難得獨屬於自己的東西。
“喲,聽說你又踹了那個誰,我就知道!哈哈!”寧舟輕佻但帶著稍許磁性的聲線,一如既往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的直戳別人的傷疤。
我略微揚起下巴,原先略顯輕快的步伐變得沉穩了許多。拉開寧舟身邊的椅子,我才慢半拍似得相譏道:“喲,最新消息不是你又搞定了那個精英禁欲男,可是一不小心就被戴了綠帽子嗎?”
“好了你們兩個,一見麵就互掐的習慣能不能改改?”笑意滿滿的聲音,打斷了寧舟坑貨的反擊,我得意洋洋地瞟了他一眼,愉快地輕哼著小調。
“找你們來是想宣布一件事情——我準備結婚了。”掛在我臉上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收斂,隻得僵在臉上比哭還難看。
散了臉上所有的表情,我垂下眼簾正準備拿話做個台階的時候,寧舟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的給了那個人一記重拳。
寧舟壓低的譏笑聲,在我的耳邊異常刺耳。
“什麼東西!?當初要不是看在蔣昊的麵子上,你以為你還能坐在這裏人模狗樣?怎麼?現在有了點成績就想要擺脫過去了,我看你這輩子都不要妄想!”寧舟擦完手上的血跡,隨後又不解氣的上前又是一腳,才雙眼充血的拽著我離開了包廂。
我什麼都沒有問,隻是反手緊緊地回握著寧舟兀自顫抖不已的手。他一定是在害怕控製不住自己,如若傷害了自己心愛人的愛人,哪怕隻是一個來自心愛人不讚同的眼神,都會演變成驚濤駭浪般的疼痛,更何況還是無法辯解的。
“這都他媽的什麼世道!當初那樣恩愛那樣情比金堅,怎麼就不能好好的在一起?你說我們是不是最悲哀的蠢貨,那樣羨慕那樣放手成全,最後還是變成現在這樣!”
我從來都沒有見到寧舟這樣一幅猶如困獸,歇斯底裏的模樣。他應該是那種坐在高檔辦公室,手中一支筆就掌控著幾億十幾億財權,智珠在握的大BOSS。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冰冷道:“隻能怪我們當初太過天真,太過怯弱。”話音剛落下,我迅速的接話,遲疑道:“以前你還說我的眼光不好,總是被表麵的皮相所迷惑,我還不相信。現在......我信了。”
最後的三個字,我說的很輕。我怕再大點聲,話裏的顫音就會再也無處藏匿。終究,我連那最後一點點的眷戀也被時間消逝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