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楊林一眼,老人一臉哀歎之色,忽然開口:“小哥兒,看你神色衣裝,可是離家逃難的難民?”
“恩,大旱數月,莊稼竭盡枯死,無法過活,隻有逃難離家,尋求生計。”楊林也不隱瞞,從他現在的憔悴神色和襤褸衣衫,任何人都能看出是個難民。
不過聽這老人忽然開口說話,楊林倒是微微吃了一驚,他本還以為老人已經有氣無力、奄奄一息了。
又看了看弱小的楊林楊嫣兄妹,老人又歎了一聲:“碌碌凡人,一生隻有數十年壽命,避免不了生老病死,最終順天由命,已經很是淒然,結果還要被饑餓所困,受冷暖所累!哎,天道真是太過殘酷,太不公平了!”
聽了老人的話,楊林微微一愕,覺得這老人思想倒是很有意思,淡笑道:“人從生到死,本就隻有數十年,這是一種永恒不變的天規,冷暖饑渴,也是天地自然規律,可從未有人想過這是天道不公平。”
輕哼了一聲,老人麵帶幾分不屑,搖了搖頭:“隻有凡夫俗子,麵對天命,才會順受,不懂逆悖。”說罷忽然麵露隱意的一笑:“小哥兒,你口袋中的糧快盡了!”說到這裏,又是長歎一聲,無盡淒涼……
楊林吃了一驚,自己的幹糧口袋是貼身而藏的,外麵還擋著衣服,糧袋中幹糧所剩無幾,糧袋幹癟,肉眼是不可能看出來的,楊林不由感覺眼前老人有不凡之能。聽老人那一句“糧快盡了”,楊林從小讀書本就喜歡善悟,意思也就是說命快盡了,楊林不由微微一苦笑,想起老人的話,又想起染上瘟疫後饑餓而死的父親母親,心中不由也升起了一股怨氣。怨天,怨命,有一種想要逆轉天道的氣憤!
看見楊林神色中出現一股戾怨之氣,老人忽然雙目光芒一閃:“恩,很有潛質。”隨後閉上眼睛,麵對楊林,像是從楊林身上感應什麼似地,片刻後又睜開眼,歎道:“可惜,沒有資質!”在看了看楊林身邊的楊嫣,卻是滿臉稱讚之色:“不錯,不錯,潛質絕佳,資質絕佳,靈根更是出類拔萃。”
聽老人一時“潛質”,一時“資質”,一時“靈根”,楊林楊嫣都是滿頭霧水,不由茫然望向老人。
老人並不解釋,而是自言自語道:“老夫本是這清豐縣人,萬年之前,機緣巧合,偶然成為了一名修仙者,從這裏踏上修仙之旅,先周遊天下列國,又飄蕩蠻荒之間,後遨遊星際太空……,直至今日,屈指算來,已經一萬零三百六十一年。”
“哎,可歎仙路崎嶇,大道無情,老夫一身曆盡無數艱辛磨難,仙路波折,距離成仙得道,終究還是差了一步!看似近在咫尺的一步之差,其實如同遙不可及的萬裏相隔,活了萬載,終還是不能永世長生,逆轉天命。老夫的仙途,最終還是失敗了!”
說到這裏,老人一臉飽經風霜的樣子,神色淒迷惆悵,感慨萬千。
一聽老人的話,楊林心中一震,看著老人,不由滿臉懷疑。楊嫣比楊林小,更是一臉茫然,不知所以。
楊林從小讀書,知道人生隻有百十年,哪有能活萬年的?在《山海經》這種神鬼之說的虛幻書籍裏,倒有長生不老、不死不滅之說,不過楊林身邊所見的都是人的生老病死,所以楊林不信。
“老夫求仙之途沒有完成,壽元將盡,忽然有一種風燭殘年思念故鄉的感覺,所以才想到回故居來看看!小哥兒,老夫眼看壽元到了盡頭,灰飛煙滅前被你真情打動,老夫有件奇世寶貝,留著也沒用處了,就送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