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帳之內，牡丹高坐上方，張堅跪坐於牡丹左側。
“張公今歲四十有一了吧。”牡丹道。
“老夫正是，歲月不饒人啊。”張堅感歎著答道。古人壽數不長，三十便可稱老夫，常人四十就得準備身後事，少數人才能活過七十，軍人長壽之人更少，打仗是極為容易耗損氣力留下暗傷的。
“張公何出此言？張公正直盛年，當有萬丈雄心！”牡丹將水碗一放，肅斂儀容，正色講道。
這話一出，張堅頓時愣住了。張堅心裏本來就在暗暗揣測牡丹為何屏退左右隻留自己，是何要事？萬丈雄心？男兒在世，誰沒有雄心萬丈？隻是自並肩王爺逝世以後，深受王爺大恩的自己便困守此地守護王爺留下的唯一後嗣——公主殿下。事實上張堅已經做好埋骨此地的準備。
牡丹“萬丈雄心”之言一出，張堅腦中瞬間閃過一絲靈光，卻怎麼也抓不住。故而張堅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坐在那裏，伸手拿起水碗，小小的抿了一口。
牡丹直視張堅正色問道：“張公覺得，如今天下局勢如何？”
張堅頓了一頓，簡言答道：“內憂外患，大亂之相。”
不愧是老將，一語中的。牡丹滿意的點了點頭。
內憂外患是針對北朝來講的。
內憂有二：
一、國庫空虛。前幾年，北朝年年征戰，龐大的軍需榨幹了國庫，近三年來倒是休養生息，但是國庫全部用於恢複民生，再加之土地貧乏，又有軍隊供養，所以北朝的國庫從來都是入不敷出的。這也是當今皇帝未曾積極地從牡丹手中奪得兵權的原因，因為奪了兵權卻養不起軍隊。再說，當今皇帝太子皆認為牡丹已被自己撰在手心插翅難飛，效忠於牡丹的大軍自會自供糧草，真有征戰之時，牡丹便是虎符，還怕大軍不上陣殺敵。
二、北朝連年饑荒，導致群匪橫行，軍隊越鎮壓土匪越猖獗。先皇無法，隻得同意各地駐守官員有了征兵統兵的職權。北朝有七州，各州州牧有極大的權柄——幾乎等同於一方土皇帝。這是群雄割據局麵的雛形。
如今北朝兵權分布如下：永樂公主劉好——六十萬（牡丹是小名，劉好母親生前最喜牡丹花，故而劉好之父便稱劉好為牡丹，劉好亦常自稱牡丹以祭奠亡母。前文中也有講，牡丹令左一稱自己為“好好”）；當今天子——四十萬；五大洲州牧各有二十萬（明麵上的數目，實際上不止，州牧們各有私兵）。
剩餘兩州，一為益州，州牧乃是父親生前結拜兄弟，也是父親最信任之人——劉源，牡丹58萬大軍便陳兵於益州；另一。州為沙洲，為北朝最偏僻之地。沙洲占地為七大州最廣，但是隻有三個縣城，還沒有其他州的半個郡大，剩餘便是一望無盡的荒漠，沙洲因此得名。沙洲東臨
益州，南北東麵皆是沙漠，離得近的便是東域，隻隔了六百丈左右的沙地。所以，沙洲各朝各代都是用來流放罪犯之地。
前世，牡丹一心為太子李遠，所以皇室等於擁有一百萬軍權在手，震懾地其他手握重兵的統帥不敢輕舉妄動，直到後期牡丹率六十萬大軍全數戰死沙場之後，各方諸侯才敢行動，威逼皇室。
今生呢？牡丹疏遠皇室，坐擁六十萬大軍，還有稱霸天下之野望。皇室四十萬大軍何以震懾各路諸侯？隻怕劇情與前世完全不一樣了。前世的經驗完全不可考，牡丹暗暗思量過得出結論，下定決心完全拋卻過往，必須重新走出一條全新的路來。
至於外患。牡丹知道，不久的將來，北域國新皇即位，這位野心極大的帝王將會打開全天下四個大國還有周邊十數個小國亂戰的時代。群雄逐鹿，統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