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密的蠶絲織成柔軟的錦被,半遮半掩地鋪在萬貴妃略顯富態的身上,白嵐倒了,小玉流產還成了白嵐的死敵,**又變成了她的天下。皇上此時正蜷縮在萬貴妃懷中,就像小時候一樣,每個雷雨夜,萬貴妃都是這樣安撫皇上,隻是那時候她隻是個宮女,他隻是個廢太子。
雷聲越發的頻密,雨點擊打地麵,飛濺起的水滴在宮內橫亙起一道道帳幕,將紫禁城分割為一個個獨立的空間,雨幕的那邊,白嵐正在痛苦地掙紮,沒有太醫,沒有接生婆,就連一盆熱水都沒有。
快生了,白嵐忍著劇痛為自己燒了一盆熱水,緩緩蒸騰起的水霧,讓雨中的白嵐有了幾分暖意。陣痛和雷聲一樣愈發凶猛,可白嵐始終沒有發出一聲喊叫,為了這個生命能平安,她必須隱忍,終於在炸雷聲中,嬰兒響亮的啼哭劃破了紫禁城的上空。
萬貴妃猛然坐起來,她感到心頭莫名的煩亂,許是這一聲炸雷過響了吧!“萬兒,萬兒!”這聲炸雷也同樣驚動了皇上,伸手一摸,發現自己已經離開萬貴妃的懷抱,不禁恐懼起來。聽到皇上的呼喊,萬貴妃忙把皇上的頭摟入懷中。
長長的臍帶鏈接著嬰兒與母親,白嵐用嘴咬斷臍帶,一個漂亮的男孩兒躺在白嵐的懷中,白嵐還來不及享受做母親的快樂,就必須起身忍著劇烈的疼痛,找來衣服將嬰兒包好。這個粉嘟嘟的小肉球此刻就是白嵐的全部。
就在這時禦用監庫房的大門被人推開,一柄傘下是直戳戳的黑影。“誰!”白嵐顧不得產後虛脫,緊緊地將孩子摟在懷中,警惕地看著門口。昏暗的油燈中照出陸嬤嬤沒有任何表情的臉。
“白嵐,眼下宮裏危險,不如將孩兒交給王皇後撫養。”冰冷的語氣和陸嬤嬤的表情一樣。
“不!”白嵐看著懷中的嬰兒,她不願意將他交給任何人,這是她全部的希望,強烈的母性戰勝了所有。
“可是你能給他什麼呢?”陸嬤嬤冷笑道,“就憑這個?”她抬頭掃過庫房內還算整潔的一排排架子,一張破床,薄薄的棉被,臉上帶著譏諷。
白嵐沒有說話,她隻是抱緊了繈褓中的嬰兒。
“王皇後雖是廢後,可她給你的孩子最好的保護,最終成為這個帝國的主人。你不會自私到放棄自己孩兒的前程吧。”陸嬤嬤說道。
陸嬤嬤的話擊中了白嵐的心,她雖然生下了龍子可,隨時隨地都籠罩在萬貴妃的魔爪之下,如果現在就將孩子公之於眾,說不定不及滿月就會夭折。
白嵐的眼神流露出幾分不舍,她看看孩子,又看看陸嬤嬤,但心裏還是有些猶豫,思索了片刻白嵐道:“嬤嬤,不如先讓孩子在我這待到斷奶再送去王皇後那裏。”
陸嬤嬤思索了片刻點點頭,轉身走了,合上就像它從未打開。白嵐仿佛做了個夢,她看著懷裏粉嘟嘟的嬰兒,看著他明亮清澈的眼睛。莫名的淚水湧上白嵐的眼眶,這個小小生命本該在無數人的嗬護下長大,可現在卻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下。白嵐開始後悔,後悔生下這個孩子,讓他來到這個世上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