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沈府。
沈柔蹲在床前,舀起一勺藥,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遞到沈父的嘴邊。
沈父看著她的臉,有些出神:兩個孩子長得還是頗為相似的,也出落得很好,柔兒溫柔端莊,才華蓋世,纖兒善良可愛,才貌雙全,她們一直是他心中的驕傲,可是……
想想現在的光景,一個高高在上,將為王妃,另一個卻……
自從那天之後,纖兒就失去了消息,也不知是死是活,縱使他派出了那麼多人去尋,也找不到她的下落,他心裏懊悔,如果當初沒說出那麼絕情的話,也不至於失去了孩子的蹤影。
纖兒定是恨死自己了吧。
“父親,在想什麼呢?藥都快涼了。”
經她提醒,沈父才回過神來,張嘴喝了一口,不過卻搖搖頭:“不用了,太苦了。”
沈柔微愣:這藥怎麼會苦?她特意放了冰糖衝去苦味……
瞬間就明白了,原來他是想起沈纖了。沈柔隻在心裏冷笑:既然父親你也想她,不如親眼看一看那破廟中可有她的屍首,也好叫大家都安心!
沈母站在一旁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女兒:“老爺,難得柔兒有心,出嫁前還親自給你喂藥,多喝幾口吧,等她嫁出去成了八王妃,你就是想喝也喝不到了。”
沈父微笑著點頭:“是啊,柔兒最孝順了。”
“那就多喝幾口。”沈柔順勢多喂了他幾口藥。
安定已於前日搬到沈府別院住下,此刻也在房裏,看到這幅場麵,不知為何想起了沈纖,遂道:“沈老爺父慈女孝,真惹人羨慕。”
她若在家,可有機會侍奉老父膝前?
沈母撇撇嘴:“沈家的女兒可不全如我家柔兒這般溫柔賢惠的。”明顯是指那讓沈府在德州名貴麵前丟盡了臉麵的沈纖。
沈父登時拉下臉:“休要提她,她早已與沈家脫離了關係。”
沈柔趕緊笑著說:“父親,前些日子城西的城隍廟突然倒塌,王爺知道此事,說是要重建,以期我們沈府福泰安康,為二老祈福,父親覺得此事可行?”
沈父點頭:“王爺有心了,如此甚好。柔兒,以後嫁過去,你可要悉心服侍。王府可比不得沈府,不得使小姐性子,萬事以夫君為大。”
沈柔點頭,又笑著朝安定看了一眼。
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安定隻覺得她這一眼未免有些高深莫測,卻也猜不透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和沈纖有關?
這些天也沒得到她的消息,不知她與燕兒是否安好,眼下閃過一抹擔憂。
他似乎隻記得喜鵲是被沈纖騙到城隍廟逼瘋的,難道她已經查出了什麼?
……
燕兒哭累了,睡著了,沈纖坐在床頭看著她,心知自己強迫她活下去是殘忍了些,可想到兩人在破廟裏受到的侮辱就沒法咽得下這口氣。
傻丫頭,隻要活著,就有希望啊!
想了想,還是出了門。
去了那王大娘家裏的時候,王大娘正將衣服放下,準備去找沈纖的麻煩,卻不料她自己撞上門來了。
“好你個懶蹄子,叫你們去洗衣服,卻給我跑了,今天不收拾收拾你們,你們就不知道老娘我的厲害。”隨手拿起院子裏的一根手腕粗的棍子,朝著沈纖的身上招呼來。